“唉~好端端的石锁怎生给碎成这样?”秦致远询问。

“因为王瑾,他对我已经不那么信任,今日会被挟持,也是因为他的命令。”南宫碧落倒是直接,“致远,我可能撑不到帮你引他入套的一天,越王到底什么打算,今天那个大肆屠杀厂卫的鬼面人又是想做什么?”

“那个人你别管。”秦致远含糊了过去,“本来我还想责问你为何要让流觞跟着未鬼的人冒险,可你说撑不到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碧落却叹气,她走到石桌坐下沉思。秦致远皱眉,看见她手背,他道:“我去药房,你等等。”

她恍若未觉,等到秦致远拿来了药膏为她抹上的时候,她才回神,吃痛道:“嘶~这是大内的毒,这个药膏不管用,反而催化毒性。”

秦致远见她脸色苍白做不得假,立即起身道:“大内?我这就去王瑾那儿求解药。”

南宫碧落却一下拉住了他,“致远不用,陪陪我。”

秦致远身子一僵,他看着南宫碧落的眼睛半晌,才又坐下,“那你的毒?”

“我会亲自去找王瑾,现在我只想休息会儿,我好累。”她低垂着头,有显而易见的疲惫。“我是否是南宫碧落真的那么重要?我也想好好当好这个捕头,可王瑾逼迫我,不信任我,我本应该最亲近的人却处处与我作对,我也有血性,也分得清忠奸善恶,我也想除掉王瑾,可哪有那么容易。我小心谨慎着去取得王瑾的信任,可身边的人却总是破坏,我把她们都赶走,直到空无一人,又来了个楼燕飞,要取我而代之。”

“有时我也想干脆就妥协吧,也放弃南宫碧落这个身份吧,反正我也记不得了,但穿着这身衣裳的时候,我知道我舍不得。三司总捕南宫碧落,光是亮出这张牙牌,就让我热血沸腾。”南宫碧落把牙牌拿出来摩挲并放在了桌上,然后抬起头盯着秦致远,“致远,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除掉那些乱臣贼子,除掉王瑾?”

秦致远一怔,没有回答,而是道:“南宫,要是累了就停下吧,没人会怪你,我会护你。”

南宫碧落扯了一下嘴角,仍问道:“你究竟做不做得到还大明一片青天,回答我!”

秦致远也挺直了脊梁,“我能,我会。”

南宫碧落笑起来,“好,这才是我认识的秦致远。那即便我赶走水儿,放走流觞,背上骂名,甚至到最后会死,那也值了。无论牺牲谁,我会助你除掉奸臣,让流觞走就是第一步,王瑾一定会入套,尽我所能。”

“你在说什么?南宫,有困难我会和你一起扛,也不会让你死。”

“唔!”

“南宫!”

南宫碧落却在这时捂住了手背,秦致远赶忙靠过去,要检查她的手,当南宫碧落捂着他手背,抬起头时,他们就靠得极近。

“你真的不会让我死,会保护我?”她近似于呢喃,那双眼睛仿佛一个深邃的碧渊,引诱着秦致远深陷。

秦致远忘了回答,俊俏的面容呆滞到失神,她的嘴角弯了一些,靠近又停止,像邀请他的主动,秦致远有一刻似乎被蛊惑,在那潋滟的目光和春风柔媚的容颜下他中了邪一般往前,但最终停止。

眼前的容颜熟悉而陌生,虽不惊艳,但也令人如沐春风的美好,可他终究连亵渎都不想,因为南宫碧落这个名字的分量。

秦致远直起身,“是,我想要保护南宫碧落,尽我所能也不想让南宫碧落死。你不想我去找解药,那就自己快去吧,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王瑾和越王,我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报应。”

“致远。”南宫碧落见他似逃却又叫住了他,笑道:“你真不经逗,我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可愿陪我小酌些许,我们说说王瑾,也让我壮壮胆去和他周旋。怎么不说话,难道怕了?”

“你……”

“我什么,不过有时也恶劣得想要试一试自己的魅力,当遇到风飘絮后就更想,你不是第一个,雨安也中过招,原来南宫碧落想要安稳,早都可以,无论男女有她的容身之所,可为什么不呢?”她笑得平和,云淡风轻,“喝酒谈正事可好,秦兄?”

秦致远有些恍惚,还是点了头,“好,谈正事,把你的计划都告诉我。”

“行。”她挑了挑眉,去到酒窖拿出了几坛珍藏,黄汤下肚,文弱书生喝酒还是豪迈,她一边刺着秦致远软肋,一边只透露些许所想。

没有将心底的话全部说出来,倒让秦致远趴下,她也脸色酡红,但眼里仍然清明。

抬头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她再饮一口烈酒,“碧云天,娇阳女,玄甲红衣狂澜起,羞煞阳刚担道义,沐风吹雨行复行。天地生人本无异,何为忠?何为义?何为情?何为欲?善恶又凭谁人定?无名无姓的小奴儿,为何绰号花狐,可知?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