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三娘听闻凝烟的转达,道明还好还没着手套取大内毒针解药,毕竟要真是被王瑾盯上,她自己或许就罢了,一院子的人和她背后撑腰的金主被殃及,那并不明智。了解了现在风飘絮的境况后,吕三娘也说明了现在朝中局势,王瑾在王锐死后,在朝中几乎就已经独霸专权,无可抗衡,但却一改以往任用暴戾之臣的作风,重用南宫碧落。

看似是想走怀柔之路,实则只是明面低调,暗地里仍然扩充势力,只是因为不想让皇上对他警戒,毕竟任他权势滔天,不握兵权,臣只能是臣。本来朝中一片喑哑,无人再敢与王瑾明面作对,忍一时算一时,南宫碧落的手段也不烈,遭骂的也是她一个不属正规官职的捕头罢了。

但自从金陵遭受偷袭后,朝中文官突然开始拉帮结派,有意无意开始兴起了抨击宦官党羽的士节高义之风,虽然王瑾党羽有意打压,但朝政腐败,宦官把权,民不聊生的言论还是四起,徐晃会被拉下马锒铛入狱,也不过一首明节正气的抒怀诗作,被王瑾视作了那些文官影射他的言论。

徐晃死讯一出,此前抨击之声戛然而止,足见王瑾的影响力,南宫碧落背惯了骂名,任由言论再怎么诋毁她一个小小女捕,王瑾自坐稳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礼监大太监之位。但经由此,朝中还是拉结起一股反对阉党政派的势力,皇上不能不管之下,王瑾也只能加注手中的实力。

论政绩管国事治天下,只凭一张嘴的士大夫之流,哪能比得上真切能为皇帝分忧统治的王瑾,皇上更离不开的不是嘴治之臣,而是解忧之奴。

王瑾深谙这个道理,现在借由一场金陵示警,加速推进他的勃勃野心,朝中局势牵一发动全身,已然暗潮汹涌。

“现在圣意难测,才是一切隐而未发的原因。皇上态度不明,王瑾作威作福,官员忍气吞声,我看王瑾怕是要狂妄到老死。良禽择木而栖,他那棵大树连我有时都想攀附。”吕三娘还是翘着她的二郎腿,口中说着朝政,照样过自己日子,只是消息灵通一点,好早做一些准备罢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一棵白蚁啃食之树,有什么好攀附?我看现在皇帝不是态度不明,而是不敢明目张胆动作,依赖了阉狗那么久,贸然打压还不被狗咬?再说边防吃紧,军队都戍边保国,朝局再搅得天翻地覆,难办的是他。从王瑾的动作来看,不一定他就能笑到最后。这个时节点,要想兵不血刃都难,想除掉他只有逼他自断后路。”

“怎么个逼法?”吕三娘有些好奇,凝烟却沉默了。

正此时,却突听得一阵嘈杂声,凝烟推窗望去只见外面隐约有人包围了迎春院,“糟了!我行踪暴露了。”

“那你快走!”

“走?走你就危险了。”凝烟一想过后,直接抓过吕三娘把剑架到了她脖子上。

恰逢此时翠儿前来通传南宫碧落带人包围了迎春院,一进门见此场景,并不知情的她不由得尖叫出声。

“进去!”南宫碧落听得尖叫,踹开了迎春院大门的她,直接带人驱入,在中庭遇上了挟持吕三娘出来的凝烟。

“南宫捕头来得真快呀。”

“南宫救我!”吕三娘倒是演得一手好戏,惊慌无措中还惶恐得发抖,“她想要探查钱护大人的姘头,跑来迎春院……”

“闭嘴!”凝烟没让她说完,还把剑送近了几分,紫微刃吹毛立断,轻轻一贴就见了血。

“南宫妹子……”吕三娘脸色都白了,也不随意说话了。

南宫碧落眯了眼,这老鸨子果然是个见风使舵的人,之前还阴阳怪气,现在倒‘南宫’‘妹子’的叫得亲热。她的不屑一闪而过,但还是看着凝烟呼喝道:“凝烟,致远已经放你一马,你非但不感恩,还敢来京城撒野?放开吕老板,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凝烟冷笑了一声,目光扫过一众衙役就让他们心底一凉。

“这么说你是要顽抗到底啰?”南宫碧落迎上凝烟的目光,那张冷淡清艳的脸让她脸上多了一些阴狠,“吕老板,为了抓捕危险的朝廷钦犯,委屈你了,动手!”

“南宫碧落你!”吕三娘怎么也没有想到南宫碧落会不顾人质安危,一群捕快一拥而上,还好樊二等人还有点良心,凝烟也是做戏,几名捕快逼得她松了手,樊二一把接过了吕三娘带到了一旁。

“吕老板,快到安全的地方去。”小捕头已经比以往可靠了许多,放下了吕三娘就挽着刀花挥向了凝烟。

他武功得南宫碧落亲手指导,自然要比一般捕快好很多,凝烟一见他杀来,却是趁此机会一脚踩在他刀背之上,准备飞逃而去,刚上屋檐心头一寒,几支暗箭飞来,周围早已埋伏了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