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月皱眉便道:“吃不下?你坐那么远干嘛,给我坐过来。”她指了指挨着自己那个位置。

流觞自觉地挪了个位置,南宫碧落乖乖地坐了过去。刚一坐下,苏映月就拉住南宫碧落的手放在了桌子上,玉指往南宫碧落手腕上一搭,就为南宫碧落号起脉来。

南宫碧落仅仅是笑了笑,任由她娘按着她,转头就和流觞探讨起案情来,“你们这次怎么这么快就确定了新的女尸是芸娘?”

“多亏了夫人,她找来的法子很快甄别出了那些人皮制品。说实话,我真的是头一次见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凶手,活剥人皮,惨无人道。那些女子舌头上被刺了麻药,芸娘直接被割了舌头,想来是为了防止她们痛苦呼喊,还有那些人皮制品其实制作粗糙,很多还血淋淋就扎成了纸偶,都不知道是怎么下得了手的。”流觞剖验尸体这些年头一次对一个不知名的凶手产生了畏惧心理。

“能这样打理剥下来的人皮,还花功夫裁剪、涂绘、捆扎,除了不正常的人,就连验惯了尸的仵作要做到都不容易。说来我还是觉得给你那份羊皮卷的竹无心也不正常,她上面那些关于人皮的叙述与加工,可比这个凶手精细得多,要不是从字里行间察觉到这个人存在捉弄和试炼,我都认为她是个潜藏的危险分子。”苏映月此时已经松开了南宫碧落,接下了流觞的话。

“你想想觞丫头验尸也是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冷静的解刨、缝合尸体,她受的苦我最清楚,就是因为知道宋公之传承有多难,所以我才很少去碰验尸这块儿,一般人心里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这次为了你,我也算豁出去了。”

“我知道娘最疼我。”南宫碧落笑言,却没有顺势倚过去撒娇。一来撒娇要用在刀刃上,二来保不准苏映月会直接一巴掌把她呼走。

果然苏映月浑身一抖,一脸嫌弃地瞪了一眼南宫碧落,“少来,我哪是疼你,是心疼我家觞丫头。你又不是水丫头,装腔作势的,找骂。”

“哈!”南宫碧落开怀大笑起来,“真是亲娘,一眼就拆穿我。”

“去,贫得慌!”苏映月白眼翻上了天,随后正色道:“其实我觉得凶手割掉芸娘舌头,不单单是为了阻止她们叫喊。”

“哦?娘有新发现?”

却流觞又接过了话,“是我疏忽了,第一次为流莺验尸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这次和夫人一起检验红梅尸体,我们发现流莺和红梅的尸首也都遭到了切割,只是凶手下手的地方刁钻隐秘,才一时不察。”

“什么地方?”

“流莺是右方乳首,红梅是、是……”流觞难以启齿,顿了顿,才平静地说出来:“玄圃。凶手把红梅玄圃割开、破坏,割取了昆石。”

“真恶心。”五婶在旁边忍不住接了一句话。

“玄圃、昆石是?”南宫碧落问道。

流觞欲言又止,不等她向苏映月求助,苏映月就贴着自家女儿耳朵边,解释了一番。南宫碧落顿时明白流觞为何难以开口,愤而拍桌,“岂有此理!”

“唉~”苏映月叹了一口气,深知南宫碧落已经动了怒,却是转开了话题,“你一来,就只会没完没了谈案子了,和你爹一副鬼样。案子你查就好了,别在我面前谈这些了,心里堵得慌。”

南宫碧落闻言心疼苏映月,立即收敛了情绪,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说案子,之后她会单独问流觞细节。

屋子里一下变得沉闷。

五婶看了看默不作声的三人,没有直接接触案子的她,开了口:“小姐,水丫头一个人在外面没关系吗?”

苏映月又打起了精神,“对呀,你把水儿又支哪儿去了?先前问你没说。”

“她陪着我办了这么久的案,还不放心她吗?”

“不放心,从来就没有放心过。”苏映月一句话顶了回去。

南宫碧落吃瘪,只好道:“她在风老板那儿帮我盯着鸣玉坊,风老板会照顾她。”

“飘絮?好吧。”苏映月想起了那个相处融洽的女子,随后又担心起来,“不对啊,飘絮身处鸣玉坊,理应也不安全才对。你把水儿放过去,她们两个不都随时处在危险中吗?去去去,把你手底下那些弟兄多调几个过去,顺便也帮飘絮守一下楼。”

南宫碧落这边笑起来还没说话,那边流觞已经皱了眉头,开口道:“夫人,风飘絮没有你想的那么柔弱,有她照顾水儿没有事。再说经过这段时间顺天府衙的搜捕巡查,鸣玉坊连个小偷小摸的事都不敢发生,太小题大做反而不太好。”

“可、”苏映月还是不太放心。

南宫碧落此时接了话,“娘,没事的,我会叫人暗中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