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风飘絮把话说完,瑶红就呈上了一份卷轴,正是玄刚巡楼时扔给风飘絮那份。她将卷轴展开,上面已经划去很多名字,包括李恒的名字也被朱砂勾去,风飘絮扫了一眼后合上,“嗯,让我们的人都停止动作,有这个成绩已经可以了。南宫碧落一回来,大太监王瑾那里也会有异动,我们的人没必要去参这浑水,自保为要。风月楼该什么样就什么样,至于上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老板娘(姐姐)。”

“嫣然,你随我回房,我有话对你说。”风飘絮又单独留下了凝烟。

都察院。

曲水赶回都察院,王锐正火冒三丈地数落手底下的人,曲水见事情不对,正想要偷偷溜走,避一避王锐火气,偏偏王锐叫住了她,“站住。你把人都支走,现在才回来,又想去哪儿?”

“王大人,我这不是要去验尸房问问觞姐有什么线索吗?”曲水眼睛一转,反应倒快。

“你、”王锐气顶在胸口克制着,“好,那你把流觞也叫来,看看有什么进展。”

曲水暗自腹诽王锐没人性就会使唤她们,却也体谅王锐现在的处境,“唉~算了,王大人为人还是可以的。”曲水一边嘀咕着一边去叫流觞。

流觞、曲水二人一同回到偏厅,王锐立即问道:“说吧,你们分别查到什么了?”

曲水撇了撇嘴,却也老实上报道:“鸣玉坊二十四家大的青楼,八家有姑娘失踪,从后巷、暗角搜出人皮纸扎制品的几家青楼也在其列,不排除那些姑娘都遭了毒手。周边还有些民房,暂未收到报案,稍后会将名单上报,目前尸体身份还不确定,新的尸体也并没有发现,需要加大搜索范围。”

流觞也回报道:“尸体是女性,年龄在二十岁上下,身份不确定,死因是惊吓过度猝死,生前被剥皮,死后失血。有被吊起四肢的痕迹,未受侵犯。目前搜出来的人皮制品都不能与之匹配,那些人皮也不属于同一人,初步断定至少是四个人。现在还在拆装那些人皮制品,但因为上色和加工制作过,有用信息不太乐观。唯一我觉得奇怪的是尸体上的切口,凶手剥皮既不从头,也不从脚,而是从脊柱下的刀,手法娴熟,干脆利落,那切口还有齿痕印,我暂时判断不出是什么样的工具,至少大人抓回来的那些人里的工具没有一样能对上尸体切口,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屠夫或猎户?”

王锐脸色铁青,“你还要我再把屠夫猎户也都抓来不成,那不真成了滥抓无辜。”

曲水、流觞都没说话。王锐背着手踱来踱去,定下来背转过身又思索了许久,道:“水丫头、老张加派人手挨个去寻访屠夫猎户。人就别带回衙门了,搜集一下屠刀和猎刀。流觞你加紧排查尸体和人皮,如果能确定身份最好。还有,把可能的工具描绘出来。”

“大张旗鼓反而打草惊蛇,助长谣言。尸体的身份和作案工具我都知道了!”一道声音从外传来,让偏厅里的所有人为之一振。

“小姐!”流觞、曲水喜形于色。

他们全都看着身穿便衣、头戴斗笠的南宫碧落跨过门槛进了大厅,熟悉的身姿挺拔高挑。摘下了斗笠后,那微笑的神情也是那般叫人安心,王锐暗自松了一口气。

曲水一下就蹦到南宫碧落身边,欢喜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想死我了!”

流觞也高兴,却没有曲水那般激动,站在原地与南宫碧落目光交汇,笑了一笑后,便问:“小姐,你说你知道死者身份和作案工具了?”

南宫碧落本来还顺着曲水的秀发,安抚着曲水,一听流觞问话,就正色起来,“死者是飘香阁的流莺,二十岁,在尸体出现前两天偷出门失踪,在出事之前脚底踩中长钉受过伤,至于凶手剥皮的工具,是流传于南方的一种刑具,刀尖翘而细,刀身宽而刃深,水滴形,整体狭长,刀背尾端有锯齿,是专门剥皮的刑刀,快而轻便,不伤皮质,还能削骨剔肉,就像这样子。我记得在十五年前,也有过类似的案件,便找工匠打了一把。”

南宫碧落拿出了一把剥皮刀。流觞接过一看,“不错,尸体脚底有被刺穿过的伤疤,这把刀的样子也与尸体上的大致吻合,还需要当场详加比对才行。”

曲水:“咦,我也问过飘香阁啊,可是柳老板并没提过她家姑娘失踪了。小姐你可真厉害。”

“她之所以不告诉你,这又涉及禁娼令了。”南宫碧落将斗笠放在了曲水头上。

曲水嘟着嘴扶住斗笠,还没接着问,王锐发话了:“南宫碧落逾假而归,懈公怠职,扣三月俸银,本有脊杖二十,念其带回剥皮案线索,免去杖刑。南宫碧落,本官命你即刻述职,次日查办剥皮案。好了,其他人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南宫,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