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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的人都羡慕她,羡慕她得到如此多的厚爱,凤凰非梧桐不栖,却肯匍匐在她的脚边,就连当年不可一世的楚茨,都甘心抛下一切,圄于昆仑山巅一间小院,从此山长水阔、再不相逢。甚至不知当年事的天帝,都为昆仑天地同寿而耿耿于怀,碍于情面并不将矛头指到她身上而已。

可她最羡慕的其实是楚茨,就算高傲放诞、目中无人,妖又如何,神又如何,总归是她自由自在的活法。而自己么?就算是数万年艰苦地修出来一颗心,拥有了七情六欲,也只能在楚茨身边有一点滚烫的温度,心脏的血液流经七经百脉,温暖得像是梦寐以求的幻觉,才觉得,原来,这就是活着了。

涉及旁的问题,你能指望一颗石头有什么判断?无非守着盘古那点基业,矜矜业业。

她这番话没有对任何人讲,包括以前的楚茨。

也许在感情中有这么一种人,越是欢喜,就越要压抑,生怕自己的热情会吓跑了她爱的人。楚茨见她的时候,她虽然样貌尚小,毕竟也活了几万年,小小的面孔上永远都是一股子“你们都是我的子民我要好好对待你们”的怜悯之意,楚茨觉得这人有点意思,便开始跟着她,逗弄她。

“昆仑山的万丈之下么?那也算是我的子民,我不能同我的子民计较。”她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竟然“忍受”了楚茨一万年的“骚扰”。

虽然后来的事情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那么多万年过去了,楚茨第一次见她什么样,她便还是什么样,硬邦邦的仿佛永远不解风情,无论多欢喜也不会像楚茨那样哈哈大笑,至多莞尔,那便是她最欢喜的模样了。

昆仑的想法很简单,却也很傻:若是每日都如初见,或能留她陪伴永远。

如果放在凡间,人生短短十数载,谁能忍受对方十年如一日。何况楚茨?她不死不灭,数十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千年如一日,万年如一日呢?

“你可真是块石头。”楚茨不止一次笑着这么说,虽然她碰到这块石头以后再也没离她十里之外过,她爱亲吻昆仑像温顺的驯鹿一样温柔的眼睛,然后说:“但我就是喜欢石头,一颗红色的石头。”

昆仑这些年来一直不懂“红色的石头”是什么意思,在藏书阁写回忆的时候,经常将这句话圈了又圈,直到此刻,她看着在雪地里向她跑过来的女子,手掌被同样的温暖包围住,背后是皑皑雪山,眼前是佳人如花,便忽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