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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别说本就喜欢女婿的韩夫人心中感动,连史鼎、史鼐两人也为外面英雄,在家温柔又耐心的姑父所折服。

荣禧堂里丫头们收拾妥当,夫妇俩一起乘车去了保龄侯府,相比较而言,看着最凄惨最瘦弱正是史令仪。因为也只有她心事重重,整天琢磨那些大家谁都不知道的前世与今生去了。

史靖老爷子都七十多了,又是无疾而终,走得十分安详。韩夫人也只因丈夫去了而打击过重,并非真的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而史骞和王彦夫妇就是风尘仆仆,辛劳憔悴,而伤悲已经落在了这二者之后了。

亲人们面面相觑,贾代善无奈跟大舅哥使眼色:劝劝吧?她非要来,不让她来就准得出事儿。

史骞和史令仪兄妹一直感情极好,而且史骞也的确“对症”,史令仪心道:退一万步说,有哥哥支撑门户,就不必再担心自家像前世那般父亲和哥哥先后去世,侄子们又都还小,致使娘家在回到金陵后便几乎京城权贵们遗忘在脑后。

史骞也和妹妹有话说,先是好一通安抚:什么好好养身体,你这样我看着心疼死了,别人看见还以为妹夫苛待你……絮絮叨叨直把史令仪都说得头昏脑胀。

然后重头戏来得毫无征兆:史家在宫里也识得几个肯给自家传递消息的内侍和女官。只是传递消息乃是宫中禁忌,所以没有大事,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动静。史骞一家离开京城后,宫中之事就要请史令仪接手并稍微看顾:也就是万一有人遭难,好歹也记着资助一下他们的家人就够了。另外,此事让妹夫知道也没什么,只是他那个位置还是少过问宫人之事才好。

于是史令仪在阵痛犹如潮涌之时,竟还在思量“贤妃中意敏儿”这条是自家宫中哪位“旧识”送来的消息。

因为有一段时日茶饭不思,又睡不安稳,虽然最后调养回来,但多少还是影响了腹中胎儿,不过正所谓祸福相依,孩子个头不大,史令仪生他时反而没怎么受罪。

产婆干脆利落地减掉脐带,又略略清洗了一下,才把小家伙抱到闷头虚汗,眼前都有些模糊的史令仪跟前。

“太太,是个哥儿!”

史令仪又不是头回生孩子,再说她儿女双全,生儿生女也没什么所谓,只是这孩子出来就……没听他哭!她的心一下子又揪紧了:可千万别是有什么毛病!

这会儿全家人都等在外面,恰好下了衙的贾代善也回了府,听说媳妇已经生了,连衣裳都没换就直接赶了过来。

听见外面在报“老爷来了”,史令仪深吸口气,吐出口中参片,“抱出去给老爷看看!”

当贾代善把小脑袋瓜比自己手掌小了足足一圈的小儿子抱在怀里,还是没听见什么动静,晃了晃又拍了拍,小儿子似是一无所觉,一声不吭。他心里也登时就“咯噔”一下。

贾敏忽然走上前来,从爹爹手里接过小弟,她抬手就捏了下弟弟小巧的鼻尖,然后再忽然松开,就听“哇”的一声,她弟弟咧开小嘴儿就嚎了一嗓子。

不说中气十足,也绝对不是什么“气若游丝”。贾敏抱着小弟弟,歪着脑袋看了看满眼敬服之色的两个哥哥还有嫂子,再回过头来把弟弟送回一脸赞许的爹爹怀里,小声笑道:“好像尿了……”又冲着里间喊道,“娘,听见了没?”

尿了你才塞回爹爹手里……不尿你是不是还得多玩一会儿啊?史令仪心中一松,歪倒在引枕上还跟伺候她并学舌的鸳鸯等人笑道:“听听,表功呢。”

大丫头心说,太太您可算笑了!您但凡精神头不足一点儿,我们就得让老爷和大姑娘叫去说话……产房收拾干净,身上也略略擦洗,史令仪再有心事也沉沉睡去。等她一觉睡饱,睁眼便是第二日午初了。

这天又是贾代善休沐,所以史令仪稍一翻身,便看见了坐在身边的丈夫贾代善。

天气极好,阳光透过窗子照在贾代善身上,让他浑身都裹上了一层温暖又明亮的光芒,他从悠车里捞出睡得正香的小儿子,放到妻子枕边,微微一笑,“还疼吗?”

史令仪脑袋一歪,“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着红扑扑的小儿子,真是觉着吃什么苦都值了。

贾代善还就爱极了媳妇还有他女儿这份小性子,“多歇歇吧。”出了月子,正好是媳妇为岳父齐衰满一年。到时候又该和京里的贵妇人们交际应酬,也带着敏儿出去散散心、见见人,“之后带着敏儿四处逛逛,享用些清闲日子。也该是让儿子孝敬咱们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