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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绽出笑来,还有一点腼腆。

纪书兰对着手机说:“钢琴老师说她很有天赋,已经能弹六级曲目了。”

秦嘉宁踮脚掰纪书兰的手,纪书兰含笑看她抢过手机,走到一旁,小小声跟秦意浓说:“外婆太夸张了,我还没有练好。”顿了顿,又说,“妈妈你想听什么,我学会了弹给你听。”

纪书兰笑着笑着,忽然一阵恍惚。

秦嘉宁无论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透,一日千里,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喜欢她,教绘画的老师说她以后可以当画家,教钢琴的老师觉得她可以在这方面深造,以后当演奏家,还有什么小提琴手,书法家,总之都拿她当宝,又争又抢的。

总是让纪书兰想到她的生母秦露浓,天才的基因真的是会遗传的。家道尚未中落的时候,秦露浓也上过一段音乐兴趣班,那时她便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老师惊叹她是神童,小小年纪便口齿清晰地和纪书兰说,梦想是有朝一日能登上维也纳的金色大厅演出,后来家境无以为继,加之秦意浓出生,家里多了张吃饭的嘴,纪书兰就没再让她去上课。

秦露浓从小就懂事,知道家里没钱,不能学音乐她就用功念书,一句怨言都没有。但纪书兰很愧疚,总觉亏欠了她,是她的错才让秦露浓的天赋被泯灭,所以下意识地补偿。即使后来秦露浓在读书一道上照样延续了她的天赋,接连跳级,考上名校,又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出国留学,毕业后进了顶尖的生物研究所,投身对全人类进步有着重大意义的伟大事业。

纪书兰还是觉得,如果不是她没有用,秦露浓就能实现她儿时的梦想,穿着漂亮的礼服,在全世界最高的音乐殿堂演出,收获雷鸣一样的掌声。

看着宁宁,她就像看到了当初的秦露浓。所幸,宁宁有秦意浓能护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喜乐。

纪书兰的一生都活在愧疚里,先是在秦鸿渐的问题上执迷不悟,害得两个女儿没能在一个健康的环境里成长,后是对秦露浓无条件的偏袒,冷落了本该受到呵护的小女儿,更在秦鸿渐胡说八道中伤她的时候选择了闭口不言,害她受尽羞辱。现在老病残躯,却还拖着秦意浓用剩余的生命去照料她。

别的已经无法挽回了,但至少,她不能让秦意浓这样继续受她拖累,她还有大好年华。

纪书兰眸心定了定,凑到视频的镜头前,问:“什么时候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