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默默守在她身边,做些她喜欢的吃食,可以给她带来短暂的喜悦,却永远无法真正令她安心,真正使她开心起来。

他们在最底下,头顶悬着刀枪剑戟,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坠下来,需要时时提防,处处警惕,怎么能真正安心呢?

他只有飞得更高,用自己宽大的羽翼替她遮风挡雨,蓝芷才能真正地安心又快乐,才能不再蹙眉、不再叹气,像个天真的少女,像个无邪的孩童。

长乐宫驯兽房缺人,张荦每日忙完小厨房的活儿,会抽时间过去打零工。苏贵妃出手阔绰,赏钱多。他想攒钱,无论在哪里,有钱总是好办事的。

辛苦一整日,到了晚间,再去未央宫的窗下偷书。

张荦从小就想读书,奈何一直没机会。听说司礼监的太监,好多不仅认字,还能出口成章,他不允许自己永远当个打杂的小太监。

最重要的是,每当一听到屋内人娓娓琅琅的诵书声,张荦就顿觉整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不仅如此,他时而还会收到冬日的手炉、秋日的热茶、夏日的小扇、春日……,春日好像收不到什么,可他最喜春日。

因为春日的姐姐,衣裙总是嫣红色的,两颊似能洇出绯粉,叫他情不自禁地想抬眸看,又不敢多看。

两个人,一个在想方设法地朝前奔,一个在后面时时担心他走岔了,看似好像两人的方向并不一致。

就这样,三载岁月如烟,那些对彼此深藏的心思,成了雪泥鸿爪,究竟最后会消失不见,还是殊途同归呢?

这日晚间。

蓝芷正抽背祁澹昨日的课文。

小皇子字正腔圆、不厌其烦地背到第六遍,噘着小嘴道:“兰娘娘,到底还要背几遍啊?张伴伴怎么还不来?”

蓝芷:???

她当然不会承认,一直让祁澹背昨日的课文,是在等张荦来了再授新课。她抿舔嘴唇,严厉道:“都背到第六遍了,还错一个字!”

祁澹羞愧地垂下脑袋,“可是、可是我饿了,想吃张伴伴做的点心。”

张荦近日晚上总来得迟,每回来还又赶又急的样子,不知道在忙什么?

蓝芷瞥了一眼旁边的孙喜来。

喜来回话道:“许是去长乐宫了。”

祁澹一脸天真地抢问:“他去长乐宫做什么?难不成苏娘娘也爱吃他做的点心?”

“呃……”孙喜来不知该怎么跟小孩儿解释,只是尽力哄道:“六皇子背了这么久书,是不是饿坏了?”

“当然饿坏了,我要吃点心,我要吃张伴伴做的点心!”

蓝芷一把将书册甩在桌案上,祁澹这个年纪正在长身体呢,怎么能让他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