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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是。”

“所以,诸位大人的后辈子侄们,且不管是谪子还是庶子,有谁想要那种不思生产,不懂俗务,只叫家里人养着,没事儿看看花,赏赏月,吐两口血,写些伤春悲秋华而不实的文章的人?这种子侄,谁想要?”

废话,当然没人想要,谁傻?

国子监祭酒觉得自己有话要说:“殿下怎可如此看轻我国子监学子!”

“大人何出此言?”晏时玥正色道:“家兄,舍弟都在国子监求学,我若看轻国子监,为何还要千方百计的进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严肃点头:“既然如此,殿下何出此言?”

晏时玥道:“我对国子监诸位师长的‘学问’向来极为叹服,可是,除了学问呢?”

她把带来的文稿拿了出来:“我本不通诗书,只勉强算识字罢了。只是前些日子,与家兄一起去了一趟桂花会,因为手头正好在做赈灾的东西,就趁机请教了一下诸位学子……”

她摇了摇头,深深叹气:“我本是抱着求助之心,没想到,通观所有文稿,竟是只发现了顾小郎一篇可‘用’的。”

她把文稿散给了诸人:“诸位大人,我只想问问,刨开‘可看’,诸位大人能从这些文章中,找出‘可用’之处么?”

这些人纷纷传阅。

因为许问渠已经事先看过,上头有一些勾圈点评,这些人看起来就更加方便,晏时玥看着这些老大人把文稿拿的老远,心里痒痒的想顺便推广一下放大镜,好歹忍住了。

大家草草看过一遍之后,一时无言。

尤其是那些看到自家子侄文章的,更是无言,尤其许问渠点评向来犀利辛辣,有的直接写:“狗屁不通!”更狠的还有“宛似歌伎弄刀”,显然是说既花哨又尬。

这个时候,明延帝轻描淡写的补了个刀,他叫人把晏时玥当时给太子的赈灾要义……以及顾逍的文章拿了过来。

凡事就怕对比,从‘可看’的角度来说,这两篇啥也不是,可是从“可用”角度来说,其它人的,确实就是一堆屎。

有些老奸巨滑的大员,已经开始深思了,毕竟,皇上想看到什么样的文章,这不是很明显么?

晏时玥道:“诸位大人,你们不想要这样的子侄,却任凭他们长成这个样子,岂非很奇怪?我一直认为,做事比做学问更重要,一个人就算文章写的再好,如果不会做人做事,那也不过是个书呆子罢了。”

她顿了一下:“一个家族,要养成一个郎君,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虽则父母之爱无私,可是子女也当思回报才是。家族之中子孙繁茂,个个成才,这才是家族兴盛之道,反之……平庸的还好,但凡有一个不着调不省心的,家主数年之功,有可能都会葬于他一言一行……”

这一番话,寒门出身的尚且感触不深,但世家出身的,却真的是……太有共鸣了,谁没听过几个不肖子的新闻?谁没摊上过几个不省心的亲戚,个中艰辛之处,真是谁碰上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