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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飞花 紫玉馨成 991 字 23天前

却不料,那走在前面的摩托车突然改变了方向,在距离我不远的路边停了下来,待另一辆摩托车和大道奇离开后,从摩托车上跳下两名身着军装的年轻人,由于天热,他们没走几步,便把军帽给摘了下来,抱在怀里,然后,两人靠近我,又打量了一番我被包裹得看上去很滑稽的头、脸和后背,才问我道:“你,是谁?怎么在这儿?有证件吗?”

他们不问我还好,他们这一问我,我又犯愁了。我是谁?怎么在这儿?证件又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们半天没有作答,蓦地,其中一个怪叫道:“哦,原来你叫帅明扬呀!”他说着扭头去看他同伴的同时伸手朝我胸口指了指。

他的同伴马上明白过来,也照着他说的,说了句:“哦,原来你叫帅明扬……你这是怎么弄的?为什么在这儿?”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是从那边来的。”我伸手指向我背后依然有浓烟从山那边升起的南山山脉。

我本以为他们就随便问问,可谁知我话音一落,他们的脸色瞬间一暗,脸上的肌肤也骤然绷了起来。

我心道,我说错话了吗?

可接下来,这个问我话的年轻人又道:“你真的不记得了?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摇头:“不记得了。”

然后就听他一人在那碎碎念:“看来是被炸傻了,看他这样挺严重的,必须换药才行,我们先带他回去吧!”

“可是机场也刚被炸过,岛上也药物短缺呢,带他回去会不会增加麻烦啊?”另一人愁眉苦脸地回他。

“没事,救一个是救,两个也是救,难道你希望他伤口感染,像刚才运走的那些人一样没了命?”

“好吧,都听你的!不过改天你得请我吃饭哦。”

“嘿,你这小子,这么点小事,你就讹上我啦?我怎么记得我上次借钱给你,你小子还没还给我呢!”

“哎哟,大哥,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我请,我请你吃饭,嘿嘿。”

“这还差不多,来,帮把手,把他扶到车上去。”

于是我这个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的陌生人,被他们带上了摩托车,进入了这个当时叫“广阳坝”的空军机场内。

广阳坝(今广阳岛)机场位于南岸峡口镇,四面环水,风景怡人,又因是当时的战略要地——重庆市区的门户区域,从而,早在一九二九年岛上就建成了机场,熟料去年,也就是一九三八年二月十八日,在日机的轰炸中受到严重破坏,又正值抗战期间,面对敌人的狂轰滥炸肆意妄为,重庆怎能没有自己的防空作战力量呢,遂紧急从周边区县招募了一万多名民工来修缮扩建机场,但期间由于敌机不时的轰炸和瘟疫的蔓延,造成有六百零三名民工不幸离世的惨剧。

而就在昨天和前天,也就是“五三、五四”这两次轰炸中,即便有当时的空军力量与日机顽强战斗,但终因敌强我弱,防不胜防被日机趁机投射下了。炸。弹。

我到的时候,就看见两个被炸伤的人坐在大门一侧,一排营房外的楹柱边晒着太阳。其他人则在其他地方训练、警戒或者出任务去了。

第 23 章

接着我就被送去拐角的医务室换药,出来的时候,那两个受伤的人还在那。

见我出来了还朝我打招呼,可送我来的那两名年轻。军。人,却因突然有事不等我感谢他们,就带上帽子急急忙忙离开了。

既然没人赶我走,我也没其他事做,索性坐下来与那受伤的两人攀谈起来。说是攀谈,其实都是他们在说我在听,因为我不仅记忆全无脑袋里空空如也,就连心里也空落落的,实在不知该说什么……虽然我偶尔插嘴说想回家,但他们一问我家在哪里时,我却回答不上来,就放弃了。

不过这次攀谈也有收获,这两人中其中一人叫陈老六,家在对岸铁山坪,而另一人则姓金,单名一个劲字,家在稍远一点的复盛。他们都是扩建完成后依然选择留下来的民工,从去年开始就呆在这里了。其中,金劲原本是个教书先生,为了来修机场他把工作辞了,而且,不知怎的,我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特别是每次听人“金劲,金劲”地叫他名字和我想起他名字的时候,就有一种莫名想要哭的冲动。

可,我想来想去也搞不清楚那种莫名的冲动是为了什么。

之后,当年五月十二日、六月九日,六月十一日、六月二十五日、七月六日、八月二十八日、九月三日……日寇又对重庆发动了多次空袭轰炸,特别是在六月十一日那次激战中,毕业于当时中央航校六期的梁添成队长不幸壮烈牺牲,至此,被誉为当时中国空军“四大天王”的高志航、刘粹刚、乐以琴和梁添成全部为国捐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