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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指飞花 紫玉馨成 1025 字 23天前

无法,他们只得离开,可就在这去兴义的路上出了事。

那时正是夏天,孩子们贪凉,一时兴起,大人也没注意,便让他们跟着当地的放牛娃一起下河游泳,谁知,突发大水,大人和孩子们都没见过山洪暴发的场面,还以为只是那么小小的一股,过一会儿就退了,便继续游泳,等后来洪水来得凶猛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家除了两个女儿在岸上得以幸存外,另外三个儿子和一个仆人全部被冲走下落不明,之后他们沿河找了几个月也没找到。

后来老太爷因为自责一病不起也走了,紧接着马大嫂的精神也出了问题。

我都不知道马大哥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些悲痛的回忆说完,而我则听得腿都动弹不得,就连满天给我端来了洗脸水,却见我听得入迷又走了都不知道。

第 11 章

当夜,我几乎没睡,一是做道场的声音太大,二来是客房里那家人发出的啜泣声,三来就是我纷乱的思绪。

也不知怎么的,那个夜晚,我莫名觉得即便妻儿都在我身边也不安心。总有种悲凉感从心底而起挥之不去。我一想起这一年多来发生的事,还有马大哥家发生的事,我的心就难以平静。

那年四月收到贵阳寄来的汇票后,过了两月又收到一封信,这封信正是马大哥找到我家在贵阳的住址后询问邻居又找到中间人,从中打探到我们在杜市的地址后寄来的。信中马大哥云淡风轻地只写了他们一家也准备北上的消息,却没想到竟遭遇如此变故。

我辗转反侧一夜,天没亮就起了,帮着房东家上街扯白布作送给前来吊唁的亲友们包头以缅怀的帕子,之后又和房东亲戚去周围邻居家里借桌子、板凳、碗筷等,顺便把这些搬走。

天亮后,饶婉则背着满仁和娘一起去帮厨,饭后又去帮着洗碗、打扫卫生。这几个月她们也和当地人混得比较熟了,简单的交流也没有问题。

而这一天我本来是要回城的,可我却没走,而且我还给满天和满娣想好了回校后的说辞。

这要换作从前,我是做不出来的。

幸得天气晴朗,房东家亲戚们上午基本就到齐了,远一点的昨晚就走路去通知的下午也到了。

一时房前屋后来来往往都是人,加上锣鼓、唢喇和道士做法事的声音,简直跟赶集似的。

不仅这里热闹,天上也突然轰隆作响。那时,早已吃过午饭,亲朋好友们要么在安慰房东妻子,替她照顾幼子;要么在聊天,有的聊家里的事,有的聊当时。时:事:或闲杂事的。可当这突兀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动了也不说话了,就连请来的道士和锣鼓匠们都停了下来,所有人仰头望着头顶震耳欲聋呼啸而过的飞机。

一时安静得可怕,有人脸上露出愤恨之色,手也握成了拳头,而大多数却都露出了惊惧之色,孩子在旁的赶紧抱紧孩子,没带孩子来的便抱紧距离他们最近的人。

我也慌得起身,四处寻找娘、饶婉和孩子们,好在他们和马大哥一家都在自家屋里,我才松了口气。

只是没想到,我刚坐下来,却听马大哥家刚满五岁的幼女马湘儿奶声奶气地道:“爸爸,大鸟,大鸟,我要去看大鸟,让我出去嘛……”

“傻子,她就是个傻子!”马湘儿的她姐姐马潭儿,指着马湘儿对我们骂。

说完马潭儿还一脸不屑地又骂了两声马湘儿是拖油了瓶才“噔噔噔”上楼去。

马大哥把马潭儿没办法,只得任由她胡说八道,也不为她解释什么。

只是望着马潭儿上楼后,叹了口气道:“本来我想在这儿多留些日子,可,如今外面这个声音……内人这病怕是更严重了,我得赶快送她去医治,还有潭儿她想读书,不能耽误了她,我也不能一天到晚这么游手好闲的,不然一家的生计也成问题。听说融易弟弟已在重庆重开了买卖号子,为兄也想置办个铺子做些小生意,也好养家糊口。到时还烦请融易弟弟帮我张罗一下。”

“没问题,不知马大哥什么时候去?”我正了正身子,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眼中是早已打定主意的坚定,道:“你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去,找到房子后回来接她们。”

于是我们在房东家出殡后一起去了重庆。不久后,马大哥一家在重庆渝中半岛观音岩落下脚,开始在那里做百货生意。

第 12 章

回到重庆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宁。一连好几日我最爱去的茶馆我也不去了,一天到晚就盼着满天、满娣早点放学,好早点见到他们。不仅如此,就连位于储奇门的新家我也不愿意回。因为新家隔壁那家人的孝子贤孙按照当地风俗在他们父母还没去世的情况下就给父母打好了棺材,还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将两口棺材大剌剌地放在堂屋门口,害得我每次从他们家门口经过,不管是去店里还是回家都觉得心里一阵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