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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这么坦率,直接提及了徐凤举。

徐迦宁笑意更浓:“姐姐常能见到我哥么,我都有两天没看见他了。”

霍麒麟当即点头:“几乎每天吧,他有空的时候会来接我下课,说起你来,还很烦恼,希望再给你找一门好亲事,一副封建思想难以改变的。”

她哥哥的确是总操心着她的婚事,按着霍澜庭说的,那他作为霍麒麟的司机才天天接她下课,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亲密究竟怎么回事,一时间还不敢妄自揣测。

霍麒麟很是善谈,在她面前也丝毫不避讳谈及徐凤举,对于他的老脑筋颇为不赞成的模样:“不要听他的,现在那些封建旧思想应该改变了,女人要自强自立,小小年年不要光想着结婚,婚姻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只有找到了真正相爱的人,才能去碰触。”

说的有道理,但是她不想知道这些,徐迦宁点头表示受教了:“那姐姐可有结婚对象?相爱的人?”

霍麒麟当然摇头,仍旧一脸笑意:“很遗憾,我没有。”

徐迦宁很不死心:“也没有喜欢的人吗?”

其实她这么问已经有些逾越了,不过霍麒麟思想前卫,并不在意,她真是一脸遗憾的模样,坦然看着她:“以前曾有过,但那都过去了,现在没什么喜欢的人,除了我那些学生们,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爱谁了。”

只这么一眼,她已经相信了,这位霍小姐说的,是真话。

霍澜庭去而复返,很快有人上了红酒,霍麒麟酒量不错,她一喝酒豪爽起来,立即像变了个人似地,还直撺掇着徐迦宁与她一起。

其实从前她很少喝酒,红酒味道有点甜,徐迦宁不禁劝贪杯多喝了几杯。

霍澜庭拦也没拦住,霍麒麟酒过三巡,这才说出今天赴约的目的来,挨近了许多,一脸正色:“宁,你现在在苏家,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能见到苏谨言的吧,他们家在恒兴那块有一地皮,其实不值多少钱,前朝遗留下两排院落,很适合做学校。我和朋友在上海跑了几个地方了,唯独那地方,稍微修缮修缮,就能招学。

可是我们找了苏家几次,苏谨言都不答应,可能你们还不知道,现在我们缺什么,缺的是思想,现在还只有有钱人家的姑娘能送出去读书。为什么呀?因为好多女孩一生下来,她的命运就是为她的哥哥弟弟让路,我何其幸运生在霍家,父兄疼爱,能留洋读书,可也何其不幸生在霍家,我看着嫂子们如何教育侄女,看着姨娘流泪,我想改变这些。所以我想建女子学校,你看看你看见苏谨言了,能不能劝劝他,说一说这件事?”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原来不是无缘无故来见她的。

细想了下,苏谨言是商人,他既不答应也一定有不答应的道理,她现在又算什么,说什么他能听进去呢,不过忙还是要帮的,哪怕是为了霍麒麟的这份心。

于是点头,笑着应下:“好,我试试。”

这姑娘也真是痛快,霍麒麟再次为她倒酒,与她讲去学校的事,生了悲愤之意:“其实之前美国修女院曾提议合作承办女子院校,但他动机不纯,我国女子尚且在觉醒当中,自然是自强自立才好。”

在古时候,女子多为依附男人生存,现在时代不同了,想法也随之改变,霍麒麟生在霍家,长在霍家,她和苏婷有相同的地方,又有不同的地方,以前徐迦宁还想过有钱了,可以为苏婷买选票。

现在在霍麒麟面前,又觉着,如果有钱了,其实她可以建学校。

霍麒麟十分健谈,她讲了上海的形势分析,以及这么多年来一共存在过的几所学堂,从黄浦江说到电影院,各行各业她都了解一点,徐迦宁听得十分入神,仗着并无醉意,红酒也不知多少下了肚了。

这次见面两个女人都非常愉快,天南海北,从古论今,徐迦宁也和霍麒麟讲起旧时制度,霍澜庭只在旁相陪,在一旁听着她说旧时事,心中更是诧异。

红酒后劲大,等察觉到头晕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十二点了。

霍麒麟常喝红酒,自然知道酒力,没什么事,徐迦宁站起来试了试,只觉天旋地转,还好霍澜庭一把扶住了她,她眼前眩晕得厉害,可是知道厉害了,说着头疼要回家。

霍澜庭才是头疼,因为她站立不住,几乎已经挂了他的身上。

霍麒麟哭笑不得,姐弟两人一起扶着她下楼,本来就晕,哪里还敢让她坐车了,赶紧叫了黄包车来,霍澜庭将人抱到车上,他也跟着坐了上去。

霍麒麟自然是有人接的,摆了手让他先走。

这个模样,走也不能给人这么送回苏家去,醉醺醺的,要是没遇着人还好,遇着谁了,真是失礼。霍澜庭让车夫拉着她们去新落成的同方医院,刚好他还有事,估计让她在他休息室躺一会儿,等他忙完了,她也该醒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