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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焰听话地将东西放好,很自然地接过背包,请求道:“请您允许下奴背负行李可好?”

付芷兰怎能再“虐待”伤员?她坚决拒绝道:“这个还是我自己背着,你身上有伤,只用跟着我,注意脚下,别走丢就好。”

冰焰委屈道:“您是否怕下奴污损您的包袱?下奴用手拎着小心看护,不会弄脏的。”

付芷兰心里一揪,无奈地解释道:“我们这里不会让有伤病的人背东西的。别多想了……”

冰焰的委屈一扫而空,取而代之是久违的欢快,喜悦的感觉从心中一下子溢出,眸子里都是满足的笑意。原来神仙圣土对男人竟如此宽容,亦或是妻主大人格外仁慈,不愿使唤受伤的男人。她并不是嫌弃他,她在关心他!

雨后,树林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芬芳。

冰焰心情大好,空着手高高兴兴跟在他的妻主身后,这是梦中才有的美好时光啊。

突然,他的脚下一痛。

一个深绿色亮晶晶发光的物体,在他那没有鞋袜保护的赤脚上割出一道深深伤痕,鲜血顿时涌了出来,渗入脚下潮湿的泥土地里。

07为他疗伤

冰焰抬眼观望,走在前面的妻主似乎并未察觉他这里的小状况,他轻嘘一口气,咬牙忍痛将伤口绽裂的赤脚在一旁宽厚的草叶上蹭了蹭,点穴止血。他不禁怀疑,难道是树林里埋藏了古怪的机关,是什么利器居然能将人的皮肉划的这么深?还好妻主穿着鞋子,否则被机关伤到就是他保护不周了。他是否该恳请妻主同意,让他走在前面探路呢?树林里说不定还有其他机关。

妻主应该是看出他会武功的,她并不介意,他亦不用隐瞒。他应该争取表现的机会,让妻主知道他也有用处才对。

他从地上将那块划伤了他的脚,如碧色琉璃一般染着他鲜红血色的奇怪利刃捡起,紧走两步追到妻主身侧,大胆问道:“下奴在地上发现了这个东西,是不是别人设下的机关?下奴粗通机关埋伏,可否允许下奴为您探路,以防不测?”

“啊?”付芷兰拿手电晃了一下,确认自己不是眼花,冰焰手里拿的分明是碎酒瓶玻璃碴子,她暗骂,哪个缺德鬼在林子里喝酒还摔碎酒瓶子乱扔,万一伤到人怎么办!再仔细看,玻璃碎片上似乎沾染着新鲜血迹。于是付芷兰的目光滑向冰焰的腿脚,手电光也一并跟随,心中升起不安。

冰焰全身只有一块破布遮羞,光着脚没有鞋袜,他那遍布旧伤恨的赤脚上果然又添了一道清晰的新伤口。

是他被玻璃碴子划伤了脚,却好像无痛无觉,反而追上来提醒她要小心“机关”么?

明明受伤的是他,可他为何对她这样关心,仅仅因为她是他认定的妻主么?

将来他了解了这个世界,还会否如这般在乎她呢?

付芷兰心底的不安无限扩大,因自责也因为其他说不清楚的情绪。她颤抖着手接过那片碎玻璃碴子,嘴里说道:“这不是机关,是别人乱扔的垃圾。以后走路小心,跟在我身后,我踩哪里你踩哪里。”

然后她将玻璃碴子放入背包,顺带拿出折叠刀。她没有说话,动作一气呵成,将自己的长裤从膝盖下割裂开来。她的长裤是牛仔布质地,两段半截的裤管正好可以绑在冰焰的双脚上,作为临时防护,虽然简陋总好过赤脚而行。

他会关心她,她亦非草木怎能无情?同情心与责任感不知不觉加重,充斥在付芷兰的心头。冰焰是她“捡到”的,她应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照顾好他吧?她没有多余的衣物脱下来给他穿,但是她如果一开始足够细心多一点耐心,会否早就能想到这个好办法,冰焰的脚也就不会割伤了呢?

结实的布片上还带着妻主的体温与淡淡香气,包裹住他受伤的脚,和另外一只脚。妻主居然是损毁了她自己的衣物,亲手为他做了鞋子?

在大周,只有受宠的无需做粗活的男子才有资格包裹脚部,他这等“丑陋”男子一直是少有人怜惜被充作牛马使唤,春夏秋冬都是赤脚,从不知鞋袜滋味。如今,他的妻主,不怪他笨弄伤了脚,不嫌弃他腿脚上的泥垢亲自为他包扎,她真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好主人。能够嫁给她的那些男子该是多么幸福?

这一瞬间,冰焰产生了动摇,如果妻主只是不想离开神仙圣土去大周才不愿收留他,那么他能否忘记任务,再不回去从而换来一辈子侍奉妻主的机会呢?他本就是卑微男子,他幸运地遇到了这样的好妻主,他为何不能自私一点?

国师的叮嘱和七皇女的面容又浮现在冰焰的脑海里,他急忙收起了异想天开,羞愧地落回现实。国师大人为何直到那一刻才告诉他,他是命运之子?是过去那无数岁月的磨砺,他仍然无法达到国师大人期待的水平尚不能肩负重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