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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将手上的黄麻纸递给孙仲禾。又指着一副图纸说道:“这个东西叫冷凝管,用它可以从烈酒中提取酒精……”

薛衍同孙仲禾详细说了些注意事项,方道:“还请孙太医跟将作监的匠人们打声招呼,叫他们尽快打造出来才是。”

至于为什么不是自己直接去打招呼,薛衍表示他对将作监几次磨洋工的态度心有余悸。人命关天,还是让说的上话的人去沟通好了。

然而孙仲禾听了薛衍的话后,却是诡异一笑,开口说道:“还是薛小郎君去将作监说明罢。孙某敢同小郎君打赌,这次你去,效果必定比我去要好。”

薛衍将信将疑,却耐不住孙仲禾两兄弟一个劲儿的撺掇。只好揣上图纸硬着头皮去将作监沟通。万万没想到,将作监的匠人总管在看到薛衍后不仅态度热情了百倍,在听到薛衍的请求后,更是拍着胸脯说道:“小郎君放心,您给的图纸清晰了然,我将作监匠人们的手艺更不必细说。最早今晚,最迟明天,定然将此物交与火头营,不会叫郎君久等。更不会让伤患的将士们久等。”

薛衍看着态度大变的匠人总管,愣了会神儿,方才拱手道谢。

匠人总管见状又是好一阵谦辞,寒暄了一会儿方才不经意的说道:“还没恭祝小郎君与父母团聚,共享天伦……”

至此,薛衍方才恍然。

一路被将作监匠人总管直送出百丈开外,薛衍再三摆手劝说,那匠人总管方才恋恋不舍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目送薛衍离开。

感觉到身后宛若实质的目光,薛衍浑身僵硬的蜿蜒至伤兵营。

掀帘入帐时,只闻见满帐子的酒香气息,躺在卧榻上的将士们精神都很不错。见到薛衍后,此起彼伏的招呼声络绎不绝。

薛衍蹲下身子查看诸位将士的伤口。却被那将士不自在的躲了躲,看到薛衍狐疑的目光,那将士羞赧的道:“小郎君穿的新衣裳罢,别弄脏了。“薛衍莞尔,开口笑道:“这是我阿娘亲手做给我的衣裳,她说衣裳就是用来穿的,何必顾忌太多。反不像是人穿衣裳,倒像是衣裳拘住了人。”

薛衍同卫国公夫妇相认的消息早在一夜间传遍整个幽州大营。闻听薛衍如此说,伤兵营内的将士纷纷开口道喜,只听有人笑言道:“早听闻卫国公与平阳长公主用兵如神,爱兵如子。如今小郎君亦是如此对我们,可见是家学渊源。倘若今后有幸效力在薛将军麾下,便是战死也能瞑目了。”

此言一出,营中将士纷纷附议。

薛衍忙摆手说道:“千万莫如此说。大家征战沙场,浴血奋战,都是为了保卫大褚,效忠陛下。既然如此,在谁的帐下效力都是一样的。倒是我们该感谢诸位将士,若不是诸位将士奋勇杀敌,何来大褚今日之安享太平。”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陡然传来一句“说得好”。其声恍若雷鸣,吓得薛衍忙回头,却见颜钧集带着鲁国公蒋志、镇国公魏无忌以及其他将领站在营帐门口。方才大声喝好的便是鲁国公蒋志。镇国公魏无忌面带欣然,唯有颜钧集,虽然满面笑意,但薛衍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颜钧集心下不痛快。

众将军鱼贯入帐,一面安抚受伤的兵卒,一面言及朝廷大军今日便要启程前往泾州,收复失地与民心。

薛衍没看到自家父亲,悄向魏子期问道:“我父亲怎么没跟着过来?”

魏子期回头看着薛衍,悄声回道:“师傅晨练之后便回营帐休息了。朝廷大军启程前往泾州,卫国公与长公主殿下身为天子使节,主要的任务便是代替陛下犒赏幽州大军,并不需要跟随朝廷大军去平叛。”

顿了顿,又笑向薛衍道:“你方才说的很好。”

薛衍闻言挑眉,默默看了一眼正在营帐内安抚将士的颜钧集和。总觉得自家父母不跟着朝廷大军走,最不开心的就是这位河北道行军总管了。

既然诸位将军都在伤兵营内安抚兵卒,不想跟着凑热闹的薛衍索性悄悄退出来,至火头营内亲自下厨做了一盘锅包肉和一碗红烧肉,又用胡瓜拌了道凉菜,从竹屉里捡了几个大馒头,一一盛放在食盒内,端回卫国公同平阳长公主所住的营帐。

只见低矮的桌案前,卫国公端然跪坐,手里正拿着一本线装书读的津津有味。瞧见薛衍掀帘入帐,卫国公薛绩开口笑道:“衍儿果然大才,用这种法子来记录账目,一出一入均是一目了然,不得做假。”

薛衍轻轻抿了抿嘴角,将食盒放到食案上,开口说道:“我做了几道菜,阿耶阿娘都来尝尝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