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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仅仅是忽悠忽悠什么都不懂的外行,目前的白缎完全可以胜任,但和数十位风水大师畅谈风水学什么的,对于白缎而言实在是……太悬了。

眼见楚尧面露迟疑,赵钰自然不知道他在忧虑“白大师”露陷,不由颇为好笑:“楚先生不必担心,参与集会的大师们虽然……有些性格古怪了些,但心都是好的,绝不会为难白大师。”随后,他看向白缎,语气诚恳,“白大师也应该知道,能够与诸位大师交流讨论,是一次多么难得的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楚尧与白缎的确不能拒绝了。诸位风水大师诚心诚意的邀请,而白缎这个年轻人却端着架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讲,都说不过去。更何况,如果一旦拒绝,白缎就相当于得罪了整个风水界,再想要以风水师的身份混下去,必然步履维艰——毕竟,无论做什么,都要讲究一个人脉关系,个人的力量就算再大,也无法媲美一个整体。

既然不能拒绝,那就只能接受。楚尧咬了咬牙,对着表情殷切的赵钰点了点头,郑重地答应了他的邀请,同时狡猾地偷换概念,将针对白缎的邀请变更为了他与白缎两人。

对于楚尧的做法,赵钰并不在意,就算听出了不对,也不过一笑了之,还暗暗感叹这两人的确感情好,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无论做什么都要黏在一起——而且这楚尧实在是个护短的,像只忠犬般生怕别人欺负了自家恋人,令人看在眼中便不由得会心一笑。

——是的,虽然不怎么上网,但白缎与楚尧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也必不可免地有所耳闻,至于看法……四十多岁的他并不是什么老古板,他只知道这两人都是好孩子,是真心实意在一起的,那便足够了。

送走了赵钰,楚尧立刻抓着白缎开始了临近“考试”的抱佛脚补课,直补得白缎脑中一团浆糊、精神萎靡不振。

当赵钰带着自己的小徒弟来到首都机场为两人接机的时候,正看到白缎昏昏欲睡地打了个呵欠,低头往楚尧肩膀上蹭了蹭,不由得一脸微妙。

眼尖地看到赵钰,楚尧推了推白缎,以眼神示意了一下,白缎眨了眨眼睛,扭头望了一眼,连忙摆正了面色,露出一副高冷淡漠的表情。

围观了这一幕的赵钰:“……”

——算了,小两口儿之间的情趣,他还是视而不见为好。

单身了四十多年,一心扑在风水学上,至今没有找到另一半的赵大师觉得,自己在人生的长跑上输了这两个小辈一大截。

只可惜,他的小徒弟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家师父复杂而糟心的心理活动,他眸光晶亮,白胖的脸蛋儿上满是激动的红晕,在楚尧与白缎走到面前后手忙脚乱地举起一直捏在手中、外皮都要被汗水浸湿的小本子,眼巴巴地捧到了白缎面前:“白大师,给我签个名,好嘛?”

赵钰瞥了自家蠢徒弟一眼,觉得有点丢脸,却还是帮他说了句好话:“我这徒弟可是你的小迷弟呢,平生最大愿望就是能够成为和琼华上仙那样的人。后来听我说你本身就是一位很厉害的风水大师,便把你当成自己的偶像和目标了。”说着,他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到底将我这个做师父的置于何地?”

看着眼前虎头虎脑的小孩,望着他那满是憧憬孺慕的眼神,白缎不由自主想起了注视着鹄霄真君的自己,不由觉得面前的孩子格外顺眼。

弯下腰,白缎第一次在楚尧与李妈之外的人面前露出如此柔软的表情:“你很喜欢琼华上仙?”

“嗯!最喜欢!”小孩重重地点着头,生怕白缎不相信那般,“他是最完美的!”

“嗯,他是最完美的,我也最喜欢他了。”白缎弯起眼眸,语气中满满都是怀念与眷恋。

旁人都以为白缎这句话不过是随口哄一哄孩子的应和,但楚尧却品出了几分不对劲。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白缎的目光满是审视与惊疑。

先前楚尧对白缎并不在意,自然也没有细想,但如今回想起来,对演戏没有半点兴趣的白缎,却的的确确对于琼华上仙这个角色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

他认真又努力,拼尽全力想要将这个角色诠释得尽善尽美,仿佛稍微一点瑕疵,都是对他的亵渎。

——这绝不是对待一个虚幻的角色应有的态度。

白缎天真而不谙世事,他能够顺风顺水地长到这么大,还不改单纯本色,肯定是被什么人保护得很好,舍不得他受到半点委屈。而按照白缎的性格,他也必然对于这个人极为看重,极为依恋——甚至,到现在都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