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成玉问:“为什么?”

“沈映雪就是我的义父,我一直都知道他的身份,为何惊讶?”韩敬不理解诸成玉的敏感脆弱,在他看来,诸成玉和义父认识还不到半年,能有什么感情?

诸成玉听到这番话却是脸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晶儿不是花主的孩子,而是沈映雪的孩子?

蒙在鼓里的竟然只有他自己吗?

江寒枫倒是能理解诸成玉在想什么,他教诸成玉读书的时候,每当学到“孝悌”,诸成玉都会提到花主。

江寒枫一开始也觉得诸成玉是花主的亲生儿子,谁知道沈映雪就是花主,诸成玉跟他毫无关系?

他正想安慰诸成玉,却见这个白发少年猛地转头看向他,倔强地瞪着眼睛,声音发颤,“你为什么骗我?”

江寒枫愣住:“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诸成玉克制着愤怒,茫然看着前方,他的眼里根本没有江寒枫,也没有任何人。从头至尾,他都只有自己。“我根本不是他的儿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他是我的父亲!”

江寒枫:“我什么时候说过……”

诸成玉委屈极了,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出,他抬起袖子擦了一把,“你竟不承认?看我的笑话好玩吗?”

诸成玉站起来,大笑两声,往外面走去。

沈映雪咽下嘴里的青菜,对荀炎说:“去看着他点吧。”

荀炎点头,起身追过去。

江寒枫怔愣地看着诸成玉离开的方向,突然回想起来那天的对话。

他明明是在试探诸成玉和花主的关系,为什么就变成了他告诉诸成玉,他是花主的儿子?难道这不是诸成玉自己确定的吗?

最重要的是,诸成玉自己也不知道他爹是谁?

他不是一直居住在簪花巷里吗?怎么会相信他这个后来才来,对簪花巷一无所知,甚至还被花主忌惮的人?

江寒枫想不通,诸成玉这个孩子的心思太难猜了。

沈映雪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原来诸成玉认我当爹,是因为你啊。”

“不是我……”

“当时他突然过来喊我爹,我还吓了一跳。”沈映雪歪了歪头,“还以为我已经疯到这个地步,连自己儿子都不记得了。”

江寒枫本来想给自己辩驳清楚,听到他的话,沉默了。

沈映雪没有继续说,重新拿起筷子吃饭。

桌上只有他和韩敬胃口很好,毫无顾忌地吃东西。沈映雪把那些带着奇怪马赛克的菜都略过,只挑自己喜欢的吃。

江寒枫看着他似乎无忧无虑的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最终只能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很久之前就下定决心,要对沈映雪好,无论沈映雪怎样,他都可以包容。沈映雪的疯病是真的,他并非有意如此,江寒枫升不起谴责他的心思,只觉得他有些可怜。

韩敬察觉到屋里的气氛变得凝滞,丝毫不为所动。

他看着义父如往常一般,自己也跟着他一起吃喝。同时对其他人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果然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真相。

义父用装疯这招,骗了多少人?他们都猜不透义父的心思,不知不觉就落入义父的圈套,为簪花巷卖力。只是义父突然公开真实身份,实在突兀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