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 98 章

“哐当——”

地牢大门被打开,神采飞扬的红发少年出现在悠悠真身面前。

没一会儿的功夫,少年已换了身装扮,从原来简朴的打扮变得华贵起来,一袭浅金丝袍,紫金发扣束着发丝,腰间坠着块美玉,浑身上下写满华丽两字。

“君上答应放你,”烛龙欢快道。

“他真是个好人。”

悠悠:......

以往都是她对旁人说顾赦很好,头一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说,心情复杂。

牢门被打开,自由的气息近在咫尺,悠悠却觉亏大了。

以她的了解,应烛虽桀骜不驯,本质却是个很乖的小龙,至少绝对说一不二,守承诺,不可能假意归顺顾赦。

而且糟糕的是,顾赦在他心底埋了野心,一个在修仙界被束缚,无法实现的蓬勃野心。

意识到能把应烛带回清筠宗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悠悠有些心痛。

人是她从宗内带走的,现在带不回去了,如何向宗门交代。

她试着挣扎,语重心长道:“应烛呀......”

“不是应烛,”少年给她看腰间玉上刻着的字。

“我改叫释烛了。”

悠悠:......寄了。

新名字、新身份都出现了,这是让小烛龙与过去彻底告别。

顾赦好快的手段。

应烛......不,释烛见悠悠脸色不好,以为她舍不得自己,拉着她手腕走出地牢。

“待我征服四海,完成霸业后,会回宗门看望你,还有戒律堂老头。”

虽然他不喜欢清筠宗的规矩,但到底是在那长大的,多少有些留念,而宗内他最喜欢的就是悠悠,原因简单,他看悠悠,就跟看喜欢的珠宝夜明珠一般,就是看着莫名顺眼和喜欢。

除悠悠外,他还惦记的只有老管教惩戒他,但会给他喂吃喂喝的戒律堂老头。

听到释烛的承诺,悠悠一边欣慰,一边心里凉飕飕的。

血亏。

脑海中的系统有些着急,满是恼意道:“是修仙界养育了他,他如此,便是背信弃义!”

悠悠眨了眨眼:“你这一急,不知为何,我心里就舒坦多了。”

她虽觉得小烛龙被拐走,亏大发了,但对应、释烛而言,做任何选择该是自由的,不该被束缚和谴责,毕竟在原著里,留在修仙界,也意味着他曾经的桀骜不驯,满身棱角被磨的差不多了。

而且据她所知,释烛在清筠宗的这些年,大多时间都处在无聊至极的状态,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睡觉的路上,连三年前那场动荡,他都雷打不动的在后山呼呼大睡。

没有族内先辈指引,跟着顾赦,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系统有些被悠悠激怒,气急败坏道:“你就看着释玄身边力量愈来愈强吧,等他踏平修仙界,你就知道后悔了!”

这话悠悠已听了成千上百遍:“你为何笃定他一定会进攻修仙界。”

虽说修仙界与灵魔界自古便对立,水火不容,但隔着危机四伏的亡灵海,大部分时间都是相安无事,近万年最大的战事就是释九阴掀起的界战,其余都是些不大不小的摩擦而已。

“因为......”系统默了默,半晌冷哼。

“那你以为释九阴为何,魔族本就喜怒无常,生性暴虐,三界都装不下他们的野心!”

悠悠挑了下眉,不再出声。

走出昏暗的地牢,外界旭日光芒落在眼前,悠悠揉了揉眼睛,被释烛拽着往外走。

朝大门走去的路上,她脚步微顿,若有所感地回头,朝不远处宽阔的高台望去。

孤身站在栏前的身影,乌金丝袍在阳光照耀下,有些亮眼。

悠悠只知道对方在看她,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顾赦视线却极为清晰,女孩走了走回首,白皙脸颊迎着阳光,墨发红衣,明艳得不可方物。

悠悠收回视线走了两步,又停下,张了张嘴。

“......我给你留了封信。”

顾赦微抿了抿唇,在身影彻底消失的前一刻,转身离开。

东西很快被搜到。

沉甸甸的包裹,一动不动捏着小手的泥人,还有封信。

一般要交给顾赦的东西,都要先过手,检查是否有对其不利的暗法,萧善木没动信,连着将检查过的包裹呈了去。

“是些疗伤的药,治内伤外伤的都有,还有,”

萧善木打开盒子,三枚丹药亮着金色光晕,一瞧便非凡品。

“是养魂丹。想来路姑娘察觉到公子受伤了,又不知伤到何处,索性每样药都留了点。”

临窗书案前,顾赦漠然地将信封撇到一旁,拿起本古籍,头也不抬道:“天墓派了多少魔俑前往圣墟。”

“三十七个,”萧善木面露疑惑之色。

“阿尘之前禀报过了。”

顾赦微顿,几片落叶从窗外飘过,他淡声道:“午后去禁地,让其他人在圣墟闹大点。”

这是公子昨夜已经交代过的,萧善木欲言又止。

发现不对劲,他视线落在挨着顾赦食指的信封,又看了看镇定自若翻着书页,无意识在找话的人。

片刻斟酌道:“路姑娘留下的信中,想必有许多当面羞于吐露的话,不如公子先看信。”

顾赦瞥了眼‘师弟亲启’四个娟秀小字,似有若无地哼了声。

“先生以为她会留下什么正经的话,多半是戏弄人,我懒得浪费时间。”

萧善木见状不再相劝,退了出去。

待他走后,窗外清风吹过,书房内响起安静的纸页摩挲声,没过多久,一本古籍快被翻完了。

顾赦望了眼外界天色,意识到该走了,目光才落在手旁的信封。

路杳......

萧善木是被她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才会在他面前,话里话外偏帮,却不知其玩性,指望她在信里写下肺腑之言,痴人说梦。

从拍卖会开始,他唯一看到路杳露出的一点正经真情,就是心魔劫内,助她的师兄渡劫,倘若这封信是给她那师兄的,他倒相信其中会有几分正色。

给他的,多半写了些......

顾赦冷着眸光盯了许久,最后,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是拆开信封,取出一张薄薄的纸。

信纸上的东西,倒看得出,她十分认真了。

认真地画个栩栩如生的东西,并在旁备注了句话,一眼望去,写信时的本人神态快要从信里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