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叶思眠照旧将学堂的书籍和桌椅摆放好,在门口等着季先生过来。

季先生来之前,已经有学子陆续入门,在晨间诵读,琅琅书声,自己解读着某句某段。季先生过来,坐下,便又渐渐有人前去书桌上书。

平淡的一天照旧过去,叶思眠在茶水间默写完毕一遍《千家诗》,将所有手稿整理起来准备装订,而因为连日旷课被先生罚抄的周子景也在这时候过来喝茶,又在打断叶思眠的装订行动后见到那些手稿。

周子景瞅两眼,第一次和叶思眠说话:“你写的?”

叶思眠点头。

下一瞬,周子景拿过来说:“我的了。”

叶思眠闻言要阻止,周子景却放下一粒碎银就说:“辛苦了,辛苦了,拿去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翌日,周子景被罚抄十遍《千家诗》,因为季先生一眼就瞧出那份手稿的笔迹不是他的。

周子景愁眉苦脸,叶思眠过去说:“我昨日是因为这个才阻止你的。”

周子景呵呵两声。

“我在学塾这么久,每个字都是先生教会,每个字也都是在先生的眼下才逐渐写成现在的能看模样,如此,你觉得先生会认不出我的字迹吗?就是你平日不怎么写字,先生不熟悉你的字,但他一眼辨出那是我写的,你的行为不还是照旧的一场空?”叶思眠说完这些前因后果,在周子景逐渐迁怒里的神情继续说,“但是,我最开始初初学写字,其实是在识字之前,而因为这个,我也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能模仿先生的字,直到后来慢慢转变,才写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是说,我大概可以像模仿先生的笔迹一样,模仿你的笔迹。”

周子景脸上的温怒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将信将疑:“你?”

叶思眠笑笑,说让他写个字。

写完,叶思眠就瞅着周子景的字好一会,比比划划,然后提笔——

“真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