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样定了。
北鸣和顾长钧说这些时,顾长钧只是沉默的听着。
周莺要走,他不会留。
寻到她的外家,就是要她光明正大的做周莺,而不是继续做着这个不能与他在一起的顾莺。
顾长钧起身去了青萝苑。
难得有月,皎洁的光芒笼在铺着积雪的屋檐上,远看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青萝苑里亮着灯,从后窗能瞧见窗纱衫投下的一个剪影。
她侧着脸,手里应是拿着针线,一针一针穿过布料,细细的手腕从宽大的袖中滑出来。他还记得她戴着镯子的那只腕。白腻,纤细,衬以莹润的玉,像雪藕似的。记得抬起那张脸,蒙着水雾的眼睛看过来,看见自己的影子倒映在那双叫人心悸的眼睛里。还记得她柔婉的性情,小心翼翼的照顾人,说起话来声音软软的,被他吻住时害怕的样子,记得她柔而润的唇……
记得每一次她喊“三叔”的声音。
屋里头周莺的动作停住了,望着手里的绣活沉默着。她做这些东西习惯了,自己的衣裳都未细心缝制过,熬的那些日日夜夜,心里存满的那些感激。
不值得,都不值得。
顺手拿起剪刀,把手里的东西剪碎了。
腊月十二,过完腊八,街上的氛围都是祥和的,家家户户等着过年,预备年货,走动送礼。街市已经闭户了,往来的多是进出京城的车马。
天不亮周家的车就到了,严氏和周老夫人都在,这回正式地去锦华堂给顾老夫人问了安,送的礼很厚,说的话也很客气。
顾老夫人态度不算好,不咸不淡地应付着。
外头就传报说,周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