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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珩道:“这也是我存疑的地方,请问蒋先生,这坟地是经过第一次选址下葬就没有再动过土呢,而是又请人指点,进行了二次修缮?”

他说到一半问了这么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蒋潮华愣了愣,看着妻子不确定地说:“这……是一直就这样吧?我不记得后来又有过什么改动。”

邓珊比他记得清楚,向路珩肯定道:“没有再修过,这些年也一直没出过事。”

路珩道:“如果没猜错的话,坟头正前方大约三米三远的位置应该原本有一棵大松树,上个还在这里,是……十天前左右挪开的吗?”

邓珊面露震惊之色,晃了一下神,一时说不出话来。她忽然觉得如路珩这样的风水师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像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被他们轻轻松松地料中,那么在他的面前谁还能有秘密呢?

请他来看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路珩耐心地等了一会,见邓珊神色恍惚,迟迟不语,蒋潮华又一脸茫然,便轻轻咳嗽了一下。

邓珊顿时回神,连忙说道:“不好意思,路大师算的实在太准了,让我有点惊讶——这里的确是有一棵树,活了很长时间突然就枯死了,我觉得不吉利,上周在另一位大师的指点下挖走了。”

她还想遮掩点什么,路珩已经笑了笑:“震宫卦数名为雷,雷公闪降举神锤。此树生在震位,正好跟兑位的山尖相对,可以说是天然可以容纳短剑的‘剑鞘’,所以才能保持这么多年平安无事。但大树突然遭到雷击,应是这家的后人阴德有亏,自毁根基,才会这样。”

在场的除了他自己、乔大咪和严艺学之外都是蒋家的人,路珩倒也直接,只是他这样一说之后,人人都心中惴惴,一边暗暗反思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一边怀疑着别人。

路珩视而不见:“另外……”

他举步向那棵大树被挖出来的位置走去,脚刚刚迈出一步,一道小白影就像闪电一样冲过来,直扑路珩。

路珩连忙弯腰一接,把乔广澜抱进怀里:“嗯?”

乔广澜叼着一块小木片放在了路珩的掌心中,路珩接过来一看,问道:“这是那棵树被雷劈后剩下的残渣吗?”

乔广澜刚才一直在那里刨来刨去,闻言点头,只是不好说话。

以路珩的见识倒也不用乔广澜附加解释了,他仔细地看了看那块木头,立刻发现外皮虽然还好,但内里却是腐朽中空的,用手一搓还能搓下来一些粉末,这明摆着是不遭雷劈也要枯死了,只不过速度没有这么快而已。

想起那条被腐蚀成赖皮蛇的蛟,路珩豁然开朗,脱口道:“这坟里面除了尸体,应该原本还埋着其他的东西,如果我没有料错,现在那样东西已经不在了。”

静默了一会,蒋潮华呐呐地说:“那,要把我爸的坟给挖开吗?”

路珩沉吟着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掂量。

说话毫无保留原本不是他的风格,刚开始之所以那么痛快,就是为了暗暗观察蒋家人的举止,当时说到做了阴德有亏之事,他特意注意了一下,蒋潮华虽然有点害怕,但并不心虚,反倒是邓珊目光游移,神色不安,似乎有所隐瞒。

一开始怀疑田萍的死是蒋潮华促成,见了面才发现蒋潮华和想象中的人设半点都不一样,就他这幅惜命又自私的熊样,有点风吹草动就躲到老婆背后去了,杀人的难度实在有点大。

那么是邓珊?虽然可疑,但她应该是个理智大于冲动的人,能够做到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时候,完全没必要动手杀她。

严艺学这个人来的也太巧,他又在整个事情当中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他心里转的念头虽然多,其实也只是短短片刻而已,现在没办法和乔广澜商量,路珩很快自己做出了决定,笑着说:“既然已经找到了症结所在,棺材是一定要开的,只不过今天这些阴尸土刚刚起出来,旁边的人又太多,强行挖坟恐怕还危险,等明天下午再来吧,阴气散尽,差不多了。”

他这样说了,旁边的人不再有异议,纷纷点头下山。

严艺学走到最后,走了一会回头看的时候,只见路珩正抱着他的那只小猫说话,看神情又是甜蜜又是开心,好像那只猫真的能听明白他的意思一样。

可能那是一只神猫吧。

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在此之前他觉得自己通晓风水阴阳之学,邪祟不侵,比那些普通人都要高明,所以难免有些优越感。但是看看路珩,年纪轻轻,似乎什么样的难题都能一眼看穿,迎刃而解,要法器有法器,要神猫有神猫,这才是人生赢家。

严艺学感慨地叹了口气,刚刚走了两步,忽然顿住——不,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