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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家丁从地上跳了起来,虽然怒气冲冲,但是鼻青脸肿,十分有损气势。他倒没有因为摔跤的事情怀疑乔广澜什么,只是怒斥道:“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拐带我家老爷的小妾私逃!这可是我家老爷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连卖身契都签了,你倒是会占便宜!快把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乔广澜瞥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卖唱姑娘一眼,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想用自己挡灾。

这姑娘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慧眼如炬看上他了,是觉得他看上去很可靠,还是他长得太像随便人栽赃的冤大头?也不提前说一声,万一自己“父子”被打死了可怎么办,这也太缺德了。

他十分上道地把身后的姑娘推了出去,道:“大哥,我和她今天是初见,你千万别误会。喏,人给你,只求各位放我一马。在下身边带有幼子,这孩子脑子不好,受不得惊吓,大哥千万别动手啊。”

临楼:“……”

不就是说了他贪杯又好色吗?这家伙真是记仇。

不光那边的家丁没想到他如此干脆,就连被乔广澜推出去的歌女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遇到遭遇危险的美人,正常的男人好歹也得要点面子吧!

乔广澜施施然回身落座,竟然真的不打算再理会这件事了。歌女被那帮人扯过去,连忙拉着他哀求道:“公子,求您帮帮我吧,我不想跟他回去啊!”

乔广澜道:“话不是这样讲。既然人家买了你,那就是正经花了钱签了卖身契的,那么在你签下卖身契的时候,就的确是人家的人,我要是横加插手,岂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所谓入乡随俗,既然到了古代社会,这样的人口买卖是正常交易,乔广澜当然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为标准,随便干涉别人的行为。他的话合情合理,一点问题都没有,歌女哑口无言,眼看就要被带走。

领头的家丁最后看了乔广澜一眼,见他坐在桌边,悠闲地自斟自饮,毫不动容,显然是真的不想管这件事。他的杯子里装的明明是清茶,但那洒脱的姿态,却叫人觉得他正在品尝世间最醇厚的美酒。

本朝男风盛行,这几个家丁仗势欺人,没一个好东西,平时欺男霸女的事情没少做,看到乔广澜的模样其实非常动心,可现在也不想旁生枝节,打消了找他麻烦的念头,冷哼一声,反手给了那个歌女一耳光,喝道:“东西呢!”

他对待这个所谓的“老爷爱妾”,态度一点也不恭敬,可见歌女在那户人家里的地位一定不高,那么他们这次急着找人,多半不光是因为捉拿逃妾,更因为这个歌女偷拿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歌女还不愿意说话,家丁已经搜了一圈身,很快把东西拿回来,嘴里骂骂咧咧:“老爷把你买回来,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倒好,偷了值钱的东西出来养小白脸,居然胆大到连马家的传家之宝都敢拿,真是贱人,走,跟我们回去!”

一行人很快推推搡搡离去,这时临楼突然轻轻“咦”了一声,乔广澜低声道:“怎么?”

临楼皱着眉:“那个人手里拿的,好像是凌见宫里的一样宝物,叫做霜天冷,可以窥探人们心中的梦魇,也能将因意外造成离体的魂魄扯回体内。这……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样东西原本应该收在凌见宫的宝阁里面,一般人是无法进入的。”

乔广澜目光闪动:“那怎会成了马家的传家之宝……”

这句低语还没有说完,他整个人就已经在桌边消失了。

临楼无奈地放下筷子,摇头轻叹了一声:“真是个急性子。”

说完这话,他心里忽然涌上一种似曾相识的悸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怔了怔,这才随后追了出去。

那名歌女虽然有些缺德,但是头脑很聪明,大概觉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选择的这家客栈跟她私逃出来的人家只有一条街的距离。乔广澜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要到家了。

家丁们带着那名歌女,刚刚走到府门外,领头的家丁手中突然一空,眼前跟着一花,原地已经凭空多出来一个人。

他定睛一眼,刚才那个漂亮的年轻人单手负在身后,立于薄薄的飞雪中,另一只手凑到眼前,正在观察那枚打造成雪花飞钗一样的霜天冷,仿佛他们这些人都是空气一样。这精致的法器拈在他手里,如折花枝。

那名家丁大惊失色,先揉揉眼睛,又看看怀里,才反应过来刚刚拿回来的东西竟然一瞬间就被抢走了。

他刚才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吗?!

“你是什么人?!”

“把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