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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广澜道:“我不是听高荷说的,我和金英民家里有点亲戚关系,听他们家的人说,金英民已经过世了。”

范志波苦笑道:“我他妈这是什么命?住哪个宿舍哪个宿舍都要死人,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乔广澜耸耸肩,没再说什么,倒是范志波连着好几天脸色都很难看,显然特别在意这件事,听说还去庙里求了个符带着,那张空下来的床上也被他贴了两道像门帘一样的黄纸,整个宿舍都弥漫着一股又诡异又土炮的气息。

幸亏乔广澜和路珩来到这个学校时都很隐蔽,不然如果让其他一些老熟人知道,两个风水界年轻一代的领袖人物、未来希望之星居然住在这么一个宿舍,肯定会笑掉大牙。

乔广澜试图把那些乱七八糟什么用都没有的破条子摘下去,但遭到了范志波搏命一样的抵抗,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欺负人,也只好苦笑着投降。

范志波甚至还特意买了一个大红色的床帘,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把自己给围到里面,搭配着隔壁床上的黄纸,连一向能装的路珩都被雷的不清,忍不住摇头:“这有什么用。”

乔广澜道:“他大概觉得他下了个相当无敌的结界,人生这么艰辛,不脑补还能怎么样。”

路珩道:“如果他知道他跟大师住一个宿舍,就一定不会这么惊慌了。”

乔广澜揶揄道:“喔,一个刚刚不用睡床板的大师,真的是很厉害呢。”

路珩垂下眼帘,微微笑了,乔广澜看他没还嘴,还有点无趣,自己先上床睡觉了。

路珩也爬到了自己的床上,听着近处清浅的呼吸声逐渐平稳,他又忍不住轻手轻脚地坐了起来。

月光从窗帘的后面透过来一些,将宿舍里的一切都映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范志波的帘子将他自己围的严实,这正合路珩的心意。

他探过两张床之间的栏杆,把胳膊肘趴在栏杆上看了乔广澜一会,一个念头忽然生出来——如果我现在还是一只小熊就好了。

我就可以轻轻从这里翻过去,在你身边的枕头上躺下,等你醒了,让你摸摸我的毛。不用掩饰情绪,不用压抑本性。

那几天的日子真是一次特别的体验,虽然有诸多不便,但却是他一生之中活的最任性的时光。

“阿澜……对不起。明明想了很多次,等你醒过来一定要对你很好很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咱们两个又吵起来了。”

路珩轻轻伸手,凭空描摹了一下乔广澜的眉眼,怕将他惊醒,不敢碰到他,又轻轻地说:“可是那也不能都怪我,我是真的很生气啊。你小子真是,老是那么不要命……你知不知道我多不容易把你给捞回来,结果没有多久又发现你好好地在塔里就不见了。我那个时候,我真是……”

路珩揉了揉眉心,苦笑:“吓死我了。难道我说你傻不应该吗?”

他放下手,叹了口气,脸上逐渐浮起笑容:“算了,不怪你了。反正你还是被我找到了,认不出来我没关系,我总得让你重新喜欢上我才好……呃,不过……现在看这个形势,有点难啊是不是?你对我的偏见太大了!”

乔广澜呼吸平稳,一半的脸埋在被子里,眼睛闭着,显得比平时乖巧不少。

路珩怎么看也看不够,趴在栏杆上不愿意挪开:“人家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不应该总是跟你作对……我只是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如果我不和你较劲逗嘴,你根本一眼都不会多看我。呐,这样,给我一点时间改掉那些你不喜欢的毛病,你也多看我几眼,好不好?只要是你,那么即使一切从头再来,我也认了,反正这么多年我都是这样过来的,不差这几天。”

他凝视着乔广澜,眉眼弯弯,目光中却有些惆怅:“不说话,当你答应了。”

“路珩,你说范志波吓成这样正常吗?”

第二天下了课,乔广澜跟着拥挤的人群往食堂移动,一边走一边跟身后的路珩说话。他们就算再不对付现在也是一起调查的战友,两个人还是得别别扭扭地一起行动。

路珩道:“普通人看见有人在自己身边去世,比较害怕,没什么不正常的——照我看,目前的任何事都没有奇怪之处,这几天在校园里走来走去,把能打听的事都打听了,既没有听谁说见过金英民的女朋友,也没有见他的行为有任何异常。我很怀疑他的死是因为在外面的时候偶然遇到了什么意外,所以咱们才发现不了半点蛛丝马迹。”

乔广澜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英民。他的性格谨慎,本事也不差,如果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就算是拼死也会留下一些线索示警。因为他知道,他如果出事,我一定会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