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林若秋回头就找王厨娘商量起来,不然等热情冷却了,或许她便再也提不起劲了。

幸好楚镇这段时日都在忙南疆战局收尾的时候,多数时间都待在太和殿里,林若秋才不怕自己的小动作被人耻笑,不过她偶尔去太和殿送膳时,也会留下来和楚镇温存一番。按说一个皇后是不该做出这样有下身份之举的,可她从没奢求流芳万世的美名,她想做的,只是一个沉浸在爱意里的小女人。

况且,那种滋味真的很刺激,很新鲜,而在这种类似于偷情的情境下,楚镇的状态往往也好得惊人,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他呢?

当然,林若秋也格外谨慎,每次出来前都会打理一番,免得被外人瞧出端倪——红柳等自然是无妨的,说到守口如瓶,没有比她嘴更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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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腊月,林从武的行踪越来越近,马上就要进宫了,他在寄来的信上顺便还提到了一个好消息,说他带了几位稀客。

林若秋当即便皱起眉头,她不拦阻林从武在外找女人,听说苗女皆身段袅娜,且擅风情,可就算有中意的,也该回来禀告父母,再派人过去提亲,这么贸贸然将人带回算怎么回事?何况还不是一个,有好几个,这人也太贪得无厌了吧。

听他的口气还很得意呢。

林若秋怒上心头,打算等他回来便好好教育一顿,怎么出来一趟便学坏了?这还怎么给外甥们当好榜样。

楚镇瞧见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几乎绝倒,忍不住扮了个羞羞脸道:“你何不往下看?朕若是被人这样冤枉,一定不肯再认你这个妹妹。”

林若秋往下看了几行,心里的气总算平顺了些,原来林从武所谓的“稀客”非指女眷,当然其中亦有女眷,但他们的身份却非比寻常——是北狄的几位王子和公主。

楚镇当初得了李海进献的舆图,早已暗暗决定要报祖上之仇,然北狄地处偏远,若派兵远伐,一则劳民伤财,二则不够名正言顺,故而楚镇用的是更加迂回的法子,暗里命探子挑起内乱,引导北狄那几帮势力内部相争,再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多亏李海提供的信息,皇帝方能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之外。

如今已初见成效,林从武带回的那几位王子公主,正是此刻那位大汗之子,已经去世的老汗王则是其大哥。北狄不比大周朝规矩严苛,兄终弟及亦是常有之事,然则老汗王年不及五十,身子亦颇健朗,为何会在一夕之间暴病而亡,其中缘由就很值得玩味了。

当然,楚镇是乐于见到如此的。新王势力未稳,老王余党未清,北狄自顾不暇,自然没工夫再来骚扰边境,大周朝也能好好休养生息。

新汗王欲取得大周皇帝支持,这才趁着新年之际,派出膝下几位儿子前来问好,也盼着大周皇帝能稍稍尽到地主之谊。

林若秋纳闷道;“北狄远在边境,按说是往南行,我兄长却是由南至北,这两人是如何碰到的?”

这巧合倒像是故意安排。

楚镇笑道:“他们早打听得你兄长在南疆立了大功,回来之后朕定有嘉奖,若能借你兄长的势,岂非省了许多气力,当着你兄长的面,朕也不敢太过为难他们。”

林若秋便哼了一声,原来这些蛮子头脑也不笨。皇帝就算想冷落他们几天,这下却不得改变原定计划,开门迎客。

楚镇轻轻摩挲桌上那张已经泛黄泛旧的舆图,叹道:“几位王子正当弱冠,尚未娶妻,此番过来,想必有求亲之意。”

联姻本来也是旧俗,除了大周与北狄交恶最甚的那几年,几乎年年如此。林若秋便警觉地道,“他们想干什么?婳婳才四岁。”

其实按虚岁算景婳已经有五岁了,可林若秋宁愿往少了算,她可不想自家的宝贝闺女被别人去当童养媳,何况那几个王子最小的也比婳婳大了十来岁呢,这样大的年龄跨度,肯定是难成佳偶的。

林若秋也舍不得让女儿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吃苦。

楚镇一手搭在她臂上,安抚她道:“放心,朕也舍不得婳婳远嫁,那些人更配不上咱们女儿。”

有了皇帝的保证,林若秋心里才稍稍舒坦些,“照臣妾看什么联姻不联姻的都是废话,仗该打起来还是要打,北狄那群蛮子惯会言而无信,岂是几章盟约就能作数的?”

楚镇失笑道:“说得容易,你以为打仗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先帝留给他的是一个将近空囊的国库,饶是他这些年百般操持,又竭力俭省,可现实摆在那里,若大举兴兵,长安城将严重内耗,用不着外敌入侵,从里头便自杀自灭完了。

若是再过上二三十载,等他退位下来,留给后人一个充盈的国库,或许由他的子民一举踏平北狄,终归大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