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仿佛听懂几分,结结巴巴道:“但,这与妾身毫无干系……”

“怎么无关?”程氏面上笑意更深,“你觉得皇帝属意的人选是谁?”

林若秋只觉胸口一团乱麻,她不是没往这个方向去猜,却只觉得自己多心,如今亲耳从程氏口中听到,她才能确信皇帝真有那层意思——可她却没半分欢喜。

程氏叹道:“皇帝性子执拗,既然认准了你,自然不愿你辜负他所托。”

林若秋唯有静默。

一旁的太皇太妃原本沉浸在逗孩子中,听见两人聊得热闹,因不管不顾的插嘴道:“做皇后也没什么好,太宗皇帝的两任皇后,先帝的昭宪,哪一个是有善终的?”

程氏正要斥责,太皇太妃却斜眼睨着她,“您老何尝不是一样?侥幸熬了这么些年,却没得过宠,膝下也没个子嗣作伴,您摸摸自个儿的良心,究竟过得是否快活?”

程氏无话可说了,她这个继后过得自然也不算如意,可宫里究竟有谁能真正如意的?哪怕如太皇太妃这般曾擅宠一时的,如今也免不了晚景凄凉,闲暇时只能含饴弄孙——弄的还是别人的孙。

林若秋只觉皇后这名位就像个魔咒,她对它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比起那至高无上的尊位,林若秋更习惯做一名宠妃,她只要愿意被宠就够了,不必费心去谋求什么,算计什么——她天生就是这么一副鸵鸟脾性。

况且,林若秋亦不想皇帝因她而废去宋皇后,固然这两人都是包办婚姻制度下的受害人,可林若秋面对宋皇后时,还是会有一种天然的低人一等的感觉——因为这个,她几乎从来没去拜见过宋皇后。

就算宋皇后钟情的并非楚镇,可她也是楚镇的正妻。林若秋每每想到这一点时,都有一种微妙的夺去属于她人的东西的感觉,她知道这是自己前世的心态在作怪。虽说按古人的三观而言,她算不上有错,可林若秋还是觉得自己像个侵略者,倘若楚镇为了扶她上位,而以无子的名义废掉宋皇后,那林若秋这辈子良心上都过不去那一坎。她不能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让一个无辜的人落到这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