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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铜镜工艺不好,又小,映出的人影是模模糊糊的,可只是扫过一眼那模糊的人影,梁忆瑾霎时就红了眼眶。

她站在镜前沉默良久。

彦卿候着不见她出来,推门进来,先是一愣,继而慢慢道:“怪不得你初来时总是绊倒,原来你们的衣裳是没有那样繁重的裙摆的。”

梁忆瑾转过头来,眼圈处染着一层粉红,声音空空的:“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有最兴盛的名族才配使用。”

不是嘲讽。

如果非要说这句话有什么情绪,那便是一点点羡慕。

“怎么又难受了? ”

彦卿关上房门,也没靠近,不近不远地看着她。

梁忆瑾哼笑一声,“矫情了我。”

彦卿背靠着门,半天都没说话。

就这两天他才注意到梁忆瑾有个习惯,当她稍微表现出一点点脆弱的时候,每当她想流眼泪的时候,她总会用自嘲的方式来给自己打个圆场,就好像她的脆弱和感伤是错的,是不被允许的。

梁忆瑾快步走过来,头上的步摇轻轻摇晃,她的语气已经恢复如常,“走吧,妾身是不是耽误太久了。”

彦卿伸手拉住了梁忆瑾,他低着头,没看她。

梁忆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轻轻扯了一下。

“可以的,”彦卿抬头,“可以哭的。”

你是可以哭的,可以矫情的,可以脆弱的,可以躺平偷懒什么都不管的。

梁忆瑾哟咬着牙挤出一丝勉qiáng的笑意,但是眼眶处的粉红却火速晕染加深,一阵酸楚冲上鼻尖,她吸了吸鼻子,软声道:“殿下又把妾身给弄哭了。”

彦卿侧过脸去看她,低低地叹息中满是心疼:“突然希望你是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