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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梁忆瑾手法之娴熟显然是得到过安康先生亲手调/教。学琵琶之人见安康先生便若朝圣一般,不受他的指教再苦练技艺终究是缺了天赐灵性,堪比点石成金。只是安康先生游历四方,收徒教学全凭机缘,宋长安当年能见安康先生一面是花了大气力的,没想到梁忆瑾也受过他的指教。

看到宋长安脸上尴尬的骇然,彦诩嫌恶似地皱了皱眉,却对上魏琬琬意味深长的笑眼。

彦卿一只手搭在案几上,另一只手敛于袖中,目光闲闲与梁忆瑾相接,而袖中不自觉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怎么像他同她一起赢了谁似的。

曲到高cháo,梁忆瑾灵巧的手指在琴弦间飞舞,如蝶飞,如花开。她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眉目微蹙,连嘴唇也抿得紧紧的。

人如果长得太美,就很难仍旁人注意到除了容貌以外的东西,可梁忆瑾不一样,她身上有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在她专注弹琴的这一刻,她的长相,她整个人,她的姿态,都已经是乐曲的一部分了,真实又虚幻。

周遭的一切都迅速地黯淡下去,只余她。

彦卿抵在案几上的那只手随着韵律起伏轻叩桌面,声响极微弱,却听得宋长安的太阳xué跟着突突直跳。

一曲终了,梁忆瑾缓缓睁开眼睛,彦卿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变。

倒是彦诩率先抚掌,一下下,缓慢又坚定,就像是一个个铆足了劲儿的大嘴巴子抽在了宋长安的脸上,“翁主才是真人不露相。”

宋长安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来一句,“侧王妃可曾见过安康先生?”

“有幸受过先生指教。”梁忆瑾将琵琶jiāo还给宋长安,非常诚恳地称赞了一句,“好琴。”

宋长安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是挂不住,抱着琵琶的手骨节都泛白了。这一年来,她过得太得意了 ,得意得失了分寸也忘记了挫败滋味。

彦诩见状,扬扬手叫宋长安下去了。她如临大赦,匆忙行了礼就逃也似地跑开。

魏琬琬将目光从宋长安消失的背影上收回,哼咛低笑,“小七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