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独占欲极qiáng的话,皇帝陛下听了却很高兴。他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爱妃推迟立后仪式的提议,“燕燕你忘了,咱们还没有大婚呢!立后仪式和大婚一并进行,这钱不能省!”

姚燕燕微微一愣,是了,她想起来了,去年他们在酒楼里成亲时,陛下就说过,要在宫里再成一次亲,如此一来,他们就是真正名正言顺的夫妻,即便是将来死去,也会被葬在同一个地方,骨灰埋葬在一处,永永远远都不会分开。

姚燕燕的双目渐渐变得温柔又明亮,也忘了要省钱的事儿了,她把孩子放进摇篮里,坐在chuáng上跟陛下一起商量起大婚仪式来。

两人自顾自地商量着,完全把小宝宝忘到了一边。

小元宵静静躺在摇篮里,眯着眼睛打了个满满奶气的哈欠,又沉沉睡了过去。

陛下将要大婚、并册立皇后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一般,飞向了全国。

各个州县中负责宣告消息的官差骑着马儿、敲着铜锣,从城镇村县当中缓缓走过,并将“帝后大婚、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的消息宣之于众,每家每户都弄了条红带子系在门前,既有庆贺帝后大婚,也有沾些喜气的意思。

冯家娘子刚刚将一条细细的红布系在大门门环上,就听见儿子呜呜哭泣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过来。

她连忙迈出门槛,身影在门前被用篱笆围起来的几亩田地上穿过,就瞧见儿子浑身脏兮兮的,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冯娘子几步过去,蹲在儿子面前给他擦了擦小脸,见他身上满是污泥,胸口上还有几个小小的脚印,一看就是被别的孩子给欺负了,冯娘子连忙问道:“小宝,是谁欺负你?快跟娘说!”

冯小宝哭着道:“娘,是隔壁的李二狗子和他的跟班!”

冯娘子有些生气,“这些孩子,怎么能随便欺负人呢!”她拉着冯小宝往隔壁走,说道:“娘带你去讨回公道!”

冯娘子自觉是占理的一边,她家儿子被人给欺负了,她带着儿子上门去说理总归是没错的,奈何那家人十分护犊子,就是不肯承认李二狗子带着人欺负了她家小宝。不止如此,那李二狗子还带着一帮孩子再旁边嚣张地扮鬼脸,被冯娘子瞪了一眼后竟还敢朝着他们扔石头!

“你们瞧瞧!有大人在都敢这么嚣张,说他没欺负小宝谁信啊!”

冯娘子这话刚落下,那家人还没反应,李二狗子便叫嚣道:“俺爹娘说了,你们是逃难来的吴国人,不是我们李家村的人!你们滚出我们李家村!”

旁边几个孩子跟着附和,“滚出我们李家村!”

那家大人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明显也是这个意思。冯小宝害怕地往他娘身后缩了缩,哭得更大声了。

冯娘子又气又急,忍不住去捉李二狗子的手,想叫他给自家孩子道歉,还没碰到呢,就被那家妇人狠狠推了一把,跌坐在地上。

“好不要脸!小孩子间打闹玩耍罢了,大白天的她竟然要打我家孩子,乡亲们可得来评评理啊!我早就说了,这些吴国人跟咱们村就不是一路的!”

这处热热闹闹的,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大多是站在李家那一边的,而跟冯娘子一起被分到这李家村的吴国人,听到动静也都赶了过来,帮忙扶起冯娘子,同他们说理。

谁知人越多,这事儿就越搅合不清!众人说着说着,言辞激烈起来,竟还有人动起了手。

这下子可就乱套了,冯娘子一边护住自家呜呜大哭的孩子,一边劝说乡亲们不要打起来,男人们的相互唾骂声,妇人尖细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声等等混在一处,远远传了开去。

刚巧今个儿县令大人下来巡查,李家村的村长正殷勤地领着县令大人往里走,打算让县令大人看看自己的业绩呢,结果两人才进村走了几步,远远就瞧见田地旁一群人打了起来。

村长的冷汗一下就下来了,立刻上前大声斥责道:“住手!统统住手!县令大人来了!”

一句“县令大人”顿时让众人清醒了过来。

不久后,新任的赵县令被人恭恭敬敬地请到村长家堂屋中坐下,方才打起来的那些人则一个个蔫头耷脑地站着。

这位赵县令是几个月前才上任的,他便是当时和李数一起入了殿试的那名贡士。当时他太过紧张,殿试的成绩不高,好在也得了个进士出身,别个儿年岁上了三十的进士都能取得一位美娇娘,他却没人看得上,不过他也并不感到沮丧,能考中进士,已经叫他欣喜若狂了。

跟李数这样只是外放出去历练一年就被召回京城的人不同,赵县令估摸自己要在这个位置上再坐两年,才能得到晋升的机会。他第一次当官,但办事勤勤恳恳,三五不时就下来巡查,今个儿刚好巡到了李家村,没想到遇到了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