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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满殿的目光都明显不善地针对着她, 她一个足不出户的后宫女子,居然还能在这些目光的环绕下灼灼bi视他。自己怎么说都是跟她有血缘关系之人。本来以为她一个弱女子,会不顾一切可怜兮兮地抓住他这根浮木, 自己也可以借助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让国公府东山再起, 可是如今她这种反应,倒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一年来的流放生涯让赵国公那张本来保养良好的脸变得满是沧桑,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 才知跌入泥泞的艰辛。这一年来, 他不再是满身高贵的赵国公,他也要gān着最底层百姓的体力活, 只为了那几口粗糙至极的饭菜。

甚至他的儿女,除了许清然安然无恙外, 个个都沦落至了尘埃里, 他那个往日最骄纵讲究的女儿, 竟沦落到了需要出卖自己的身子讨生活的地步。他知道后痛恨女儿为何这般自甘堕落,可女儿字字血泪的控诉让他永生难忘。

“你要怪便去怪那个女人好了,她用美色霸占了男人的心,却不管自己娘家人的死活。她给那个男人求一句情我们便不用受这苦了, 可是她却只管四弟不顾我们的死活。在你看来是我自甘堕落对吗,可除了这样你以为我还能怎么办,我只是一个女人,除了这身子,我还有什么能给他们的?”

女儿许宜潼的脸上尽是讥讽的笑意, 其实她长得和楚曦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的尖刻,这让她的美色在不知不觉间沾染上了一种俗气。

所以当洛晔出了事,有人要接他们回京之时他还在犹豫,宜潼已经迫不及待地替他答应下来了,在男人堆里将近一年的摸爬滚打让许宜潼看起来浑身尽是风尘气,她动作娴熟地磕着瓜子,略显细长的眼睛里尽是笃定:“她离不开我们的,如今除了我们她还有什么可依仗的,我就是要看那个女人跪伏在我脚下求我的láng狈样子。”

看着女儿如今的样子赵国公也不由得恨了起来,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这一年的流放生涯中因受不了苦而死去,如今既然洛晔已经失踪了,只留下妹妹那个怀着身孕的女儿,那怀安公主以前就愚蠢又没有主见,如今自己一家回去,她又没什么依仗的,岂不是任由他们揉捏了?

虽说那人居心不良,可大周的天下早已倾覆,那个洛晔也不过就是乱臣贼子罢了,既然如此,这天下jiāo到谁手上岂不是都无所谓了?

他心里的那点固守的底线和良知,早已在这一年多的食不果腹中殆尽了,过去他的赤血与忠诚,似乎都是建立在尊贵和体面之上的,如今他已经没有那些了,那些曾经固守的东西,变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国公爷怎么不说话?”

只是面前的女子似乎并没打算放过他。

“哦,本宫差点忘了,”楚曦突然轻轻抿起红唇,妖异又不失端庄的笑容,让众人眼前都掠过惊艳二字,“你现在已经不是国公爷了,朝廷要犯私自回京,按照大夏律法,应当怎么处置?”

“殿下!”许清然激动之下纵步而出跪倒在楚曦面前,“大人他只是一时糊涂了,求殿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过他吧”

“许少卿既然知道如此为何还要纵容令尊犯下如此大过,”楚曦直接打断他,灼灼地bi视着他道,“陛下才刚一出事,你们就这样迫不及待地在本宫面前上蹿下跳,若不严惩,这大夏的朝廷岂不乱了套了。”

“楚曦!”赵国公许均激动之下竟直呼楚曦的姓名,“后宫本就不得gān政,何时轮的着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指手画脚了?”

“是吗,”楚曦冷冷一笑,“陛下才刚一出事,你们就想方设法地迎外寇,将大夏江山拱手让人,这事儿本宫就不该管么?”

“管,殿下要怎么管,难不成殿下也想效仿那前朝女帝,将这江山搅得天昏地暗么,”韩侍中冷冷一笑道,“牝ji司晨,窃权乱政,殿下如今这般站出来,真让人怀疑你的用心。”

朝中不少人之前都曾师从huáng太师,自从huáng太师倒台林书寒做了太师之后,好多人都对此心生不满,这个韩侍中就是其中的一员。

他和林书寒同样的家世优渥,也先后中过状元,因为有huáng太师的提携,他原先的官路可谓是一路的青云坦dàng,可林书寒却自改朝换代以来扶摇直上,竟然一举取代huáng太师,做了大夏的太师,这对于年轻气傲的韩侍中来说,实在难以忍受。

而且韩侍中思想固守,对之于他有提携之恩的huáng太师和赵国公一向敬重,此时见楚曦一个女人对他们横加指责,他直觉里就觉得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