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合二为一的那一瞬间,楚曦感觉伏在她身上的男子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今日他的动作极其猛烈,似乎唯恐失去她一般深深撞击着水上浮花一般娇柔的身子。她知道,他想要她不是因为突如其来无法抑制的欲望,而是因为他在害怕,他还未从方才那惊险的一幕中回过神来。他用人类最原始也最简单的方式向她表示,他想要她。他想用这种方式证明,他们彼此还鲜活灵动地好好活着。
眼前的男人果决、qiáng大,可唯独在对待她的事时卑怯小心的像个唯恐失去心爱之物的小孩子。她纤细的手指拂过男子伤痕累累的背脊,女子的指尖仿若染上了夜间幽静的花香,所到之处纷香四溢,将他们彼此都更深地沉入了这一枕香梦中。
最终他意犹未尽地在这一枕沉梦中释放出来,楚曦仰面躺着,眼前深红色的帐幔似乎在她的困倦的视线里越发模糊起来。他爱怜地拿起一旁备好的绢布替她仔仔细细地擦着身子,眼尾弯弯地看着她困得昏昏欲睡的小脸,突然小声在她耳边开口。
“我们要个孩子吧。”
男子低沉悦耳的尾音丝丝逸散在了靡醉芬芳的夜里。
元景元年的秋猎,显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平làng静,羌王不知犯了什么失心疯,谋害皇后,杀害康王,最后还刺杀了陛下。这些罪名中无论哪一项,都足够将他钉死无数回了。而一向以冷血无情闻名的元景帝也并未对他手下留情,命人将他凌迟处死后尸骨悬挂在高枝上,任鸟shou虫蚁食之,其下场极惨。
而与此同时元景帝以羌族蔑视大夏之罪出兵讨伐羌族。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带兵的是白老将军的小儿子白文昊和辅国大将军穆夜。白老将军素来治军极严,白文昊虽然年纪轻,经验尚有不足,但似乎却比白老将军更多了一股韧劲。
在最初讨伐羌族时,因为地形复杂并不顺利,但白文昊却咬着牙一直没退缩,即使身负重伤依旧不肯退却一分一毫。兵士们都被他这种jg神所感染,一鼓做气地一举占据了羌族都城。虽说对各方的镇压还需时日,但显然此时此刻大局已定,再无回寰扭转的余地。
很多年后,曾经出征过羌族的兵士都还在纷纷议论,那次荣耀雄壮征战时的所见所闻。那次讨伐无疑被大夏史册载入了璀璨光辉的一页,但那时,此战最大的功臣白小将军脸上却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和兴奋。
白小将军在整个作战过程中,脸上都笼着一层似有所无的愧疚和悲伤,后来在身受重伤之后,他脸上反而泄出了一种释然。在军中大夫为他刮腿上的腐肉之时,男子年轻英挺的眉头紧皱着,他掌心里一直捏着的,是一个一看就出自于女子之手绣工jg致的荷包。
不论外面有多战火滚滚,盖于表层之上的那层浮华表象却始终不能被揭破。秋猎依旧在继续,在这场各方枭雄几乎齐聚一堂的繁华盛事中,即使有人有心阻拦大夏的行为,也终究不能划破这风平làng静的光滑表皮。
当然也有不少聪明人都猜出了这就来源于大夏的一场里应外合的计谋,可即便这样那些深埋在背后的东西,却依旧是坚不可摧不容揣测。
不论怎样,前废帝惨死,元景帝受伤,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论真相到底怎样,羌王都背负上了不可辩驳的罪名,而这位新帝,向来也不是什么手段仁软的主。世人所看到的,终是只是上位者想让他们看到的,流于表层且触目可及的简单白描。
而史书横笔勾勒,它的点点浓墨,终究只属于胜者。
此时,却再没有人敢轻视那个站在权力顶峰至高无上的年轻男子,以前他是以自己的铁血手段杀出了一条通往云阙的大道。虽功成名就,可那些清高才子却还是要奚落一句,不过一介莽夫而已。可这个年轻至极的男子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服脱离已久的羌族,并将各路枭雄捆绑在醴州的这场盛事中动弹不得。那些人终于清醒地意识到,新帝虽是外族血脉,却是日后的正统大道。
而这位被百姓或小心轻声或敬仰洪声议论着的人物,这几日却寸步不离地守在心爱的女子跟前。楚曦身上的擦伤经了这几日的休养已经好了个差不多,但洛晔背部的伤却好不了这么快。
天气炎热,每回她替他换药的时候,都在担心着他的伤在古代这简陋的环境下会不会感染,他却浑不在意地跟她开玩笑,他自幼是个顽石身子,不论经历过多少磨难受过多少伤都能挺过来。
这一日洛晔突然有了不得不处置的事儿,他严密嘱咐宫人照顾好楚曦后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