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望了眼姜长宁身后的连翘,笑道:“姑母若是喜欢,让连翘留下便是,阿楚身旁有青寇青葵足矣,连翘机灵,还能陪您说说知心话。”

“那康嬷嬷在海棠院另收拾一间屋子罢,给连翘小丫头住下,连翘是你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地倒也不怕传错话,总归不会像丹云那般跋扈妒忌,竟欺负到你头上去了。”

“连翘,快谢过姑母。”

连翘抬头看了看姜楚,似有不舍,却也听话地跪了下去谢恩。

姜长宁扶她起身:“看看,还舍不得呢,本妃不会委屈了你,日后必回让你时常会上景苑的,我们姑侄二人常来往,你还愁见不到阿楚么?”

连翘闻言急忙辩解:“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康嬷嬷在一旁收拾着铺褥,她见连翘机灵懂礼,也乐意她住下来,闻言笑道:“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跟小姐待了几日自是有感情的,在海棠院住下日后也会慢慢熟悉的,莫要紧张。”

姜长宁终于选定银簪,把珠钗放到饰品盒里:“说起贴心话啊,昨天夜里王爷听说世子在酒馆醉了酒,心急他何时才能成熟稳重,睡前还一直叹气,没想到今天一早就听到了世子上书院的消息,高高兴兴地上早朝去了。”

姜楚不语,安安静静地听完姑母的碎话。

最后姜长宁来了一句:“也不知能不能好好读书,希望他这次能坚持下去,别叫王爷又失望一场。”

一连几日,姜楚都能听到隔壁院子里的声响,还有阿礼那炸炸呼呼的嗓门儿。

青葵在一旁擦拭着花瓶,道:“世子竟真的坚持了这么多天,而且一天比一天早,夜里回来也是很晚,简直能用起早贪黑来形容,他这般用功,当真是转性了不成?”

青蔻嗤笑:“世子早上走的早,自然是犯困的,听阿礼说,世子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睡觉,趴在桌上也睡得可香了,夫子也奈何不得,只能气的chui胡子瞪眼。”

“而且夜里回来的晚啊,也不是在书院,反而是跟他那些朋友们待在一起,夜里才悄悄地躲过王爷回府。”

姜楚描画的手指一顿,宣纸上落下一滴墨水,逐渐渗透进去,又形成一个黑点。

顾明衍平日里不怎么跟王爷亲近,自然不乐意被他管教,可也并不怕王爷,夜里悄悄地回来,哪里是躲王爷,分明是在躲她。青寇青葵两个傻丫头还没意识到呢!

在第九次看到顾明衍遇见姜楚时掉头而去的身影时,青葵才堪堪意识到世子在躲她家小姐,两家院子离得近,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只能用早去晚回的方法来避免二人见面。

“小姐,世子最近怎么老躲着您啊?”

“大概是他太小气了,怨恨我摘了她的桃花罢。”姜楚心里也很不是滋味,顾明衍这样搞的她像是个瘟神一般,府中下人也慢慢地看出来了,一个个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她。

大概是在想,这位姜侧妃的侄女儿到底是有多恶毒才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世子见了绕到走啊,真是凶狠至极,还是离她远点儿罢。

姜楚看着背离她的下人们,无奈地撇了下嘴角,这些人原本还在这儿修剪花枝呢,见了她都慌乱地去gān别的活儿了,还真把她当成狠毒的女人了。

那些下人慌慌张张地避开姜楚,转而碰上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女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唤了声四小姐。

被叫了四小姐的女子后退几步,怕有尘土扬到自己身上,面含不快:“你们慌慌张张地做什么,没有一点儿规矩。”

她名唤顾茗雪,是苏林静三朵金花里的第二朵,善舞,曾在宫宴上表演过,博得过许多人的赞赏,自然也有股傲气。

下人们见顾茗雪生了气,也怕苏侧妃责怪,便慌乱地解释:“四小姐,奴婢们只是看到了阿楚小姐才走开的,有别的事要忙,所以跑的快了些,小姐饶命。”

顾茗雪闻言看了看远处,还真看到了那人的窈窕身姿,眼神中露出不屑:“一个外来的,还不是正正经经的表小姐,看把你们吓得,她能有什么本事,不就仗着姜侧妃是她姑母嘛,有什么好得意的。”

丫鬟们全都低下了头,姜侧妃好歹是王府里最得势的女人,老夫人都要顾忌她几分薄面,才单独给这表小姐安置了一处院子,苏侧妃虽然掌着家,可并不得王爷宠爱,怎么看,姜楚都有得意的资本。

更何况,世子见了她都躲着走。可她们不敢说出真话,便极力地掩饰面色。四小姐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还是莫要招惹。

顾茗雪看她们不言,只嫌弃这些没出息的下人,“本小姐倒要看看姜楚有什么本事,她还想把整个王府收入囊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