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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上院外,远远就闻吵闹之声。丰媛立在门下的y影里,穿着新做的薄棉裙子,本是开开心心地jg心打扮了来瞧外祖母和舅母,在门前听着那些哭闹声,脚步缓滞下来,迟疑不敢靠前。

不知从何起,母亲的院子里传来的再也不是笑语欢声。不是在与父亲争吵,就是打奴骂婢。初时她还劝,劝母亲收敛脾气,好生与父亲谈谈。母亲不肯听,对父亲恨到了骨子里,当着她便对父亲百般诅咒。

她能明白,母亲恨父亲不能救出舅父,恨父亲bi她将已散了出去的银子吐出来。

丰媛其实觉得有点丢脸。每每和大姐姐一块参宴或是游玩,她总是沉默无言。

又不是自己家里没有银子,丰家产业丰厚,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人家,母亲既嫁了进来,就该和父亲一条心不是么作何要拿着人先夫人的嫁妆,去填补娘家

小舅舅这些年做的生意,不是亏本,就是胡来,有今日之果,焉知不是母亲纵容之过如今因官府要求追回款项,小舅舅的产业抵不出钱来,父亲便qiángbi母亲用体己钱填补,还去客家追讨了一番,也是凉薄太过。

夫妻做到这个份上,连她这个做亲女儿的都看不过去。

正胡思乱想着,前头门帘一掀,客老太太和舅母钟氏走了出来,脸上均有泪痕,神色愤愤然的。

杏娘跟着从里头冲出来,一叠声喊人去请郎中进来。

丰媛抿了抿嘴唇,上前给外祖母和舅母请了安,“外祖母,舅母,你们要走么”

客老太没好气地道“不走做什么”

丰媛追了两步,想替她娘解释一番,可又不知这话从何说起,他娘亲错了,难道小舅舅就半点错处没有么本是谋了人家一点银子罢了,吐出来便是了,非他作恶多端,又害了人命,如何至于填命给人

可她一肚子的道理,却无从可讲。这些人若讲道理,又怎会眼睁睁瞧着小舅舅一步步走到今天

若非事发,怕是他们心里,觉得这些伤天害理之事,根本就不值一提的吧

丰媛住了步子,转头往她娘的院子里走。

杏娘立在窗下吩咐小丫头扫屋子,见着丰媛,忙与她道“二姑娘来得正好,太太气得不轻,这会子一阵阵的心口疼呢,您快紧着劝劝。”

丰媛点点头,快步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