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桌上的餐盘和杯子,打开水龙头准备清洗的时候,一抹红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白色的瓷质杯壁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酷拉皮卡凑近嗅了嗅,是血的味道。

随后,他又在还没被水冲洗的洗碗池里,发现了同样的淡红色液体,带着同样的腥气。

如果是被飞溅的玻璃渣伤到,手脚处没有明显伤痕,而且他在听到声音后就立刻赶来,不存在“用水冲洗伤口”的可能。

联系杯中没有被喝完的水,更像是口腔残存血迹,漱口造成的痕迹。

可要是口腔有伤,吃煎蛋火腿三明治这种又烫又偏硬的食物,会像那样毫无反应吗?

酷拉皮卡一只手捂着唇,回身看向已经恢复安静的楼上。

老实说,他其实对季黎近期的言行隐约感觉到了某种矛盾的违和。

比如,虽然宣称眼睛受伤、视力暂时受损,但酷拉皮卡有时候觉得季黎似乎能看见。

像是今天早上,卢西诺妮跑过来跟她拥抱的时候,她能准确避开卢西诺妮手上脆弱的花环。

可刚才碰碎的玻璃杯也不像是假的。

又或者那层遮住眼睛的纱布。

酷拉皮卡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他莫名就是觉得,刚才纱布在眼窝处的凹陷程度,仿佛与晚餐时见到的不同。

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秘密的边缘。

他若有所思。

………………

…………

……

第二天早上。

季黎听到酷拉皮卡敲门的时候,还有点意外。

因为她现在已经能在看不见的情况下,熟练地给自己穿衣洗漱,最开始会帮忙的酷拉皮卡的妈妈,也被她婉拒了。

“是有什么事吗,酷拉皮卡?”她好奇。

“是礼物。”

牵着季黎,酷拉皮卡把她按在梳妆台前坐好,拿出了一根金红交织的发带。

“琳娜女士最近在教卢西诺妮怎么做编织发带,我在旁边听的时候,顺便学会了。我记得你现在用的这条,是卢西诺妮的旧发带吧?所以给你和妈妈各做了一份。”

“应该还不算难看——介意我帮你带上吗?”

季黎当然不可能介意。

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她晃着腿,感觉到有温热的、柔软的手指在发间梳过,轻缓小心地把长发束起。

清晨的阳光也暖洋洋的,季黎放松地舒展开肢体,像被抚摸的猫。

酷拉皮卡下意识将动作放得更轻。

他生疏但认真地把发绳系了个对称漂亮的蝴蝶结,看着上面用红线勾勒的繁复图案,露出温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