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把这件事交给雷斯垂德吗?”

夏洛克摇摇头。

约翰皱眉,“为什么?”

“虽然我的推论很合理,但我清楚还没有足够的确凿证据。带有偶然性的证据肯定不足以翻案,也不太可能在审判中把阿诺特救下来。如果我就这么把案子交给雷斯垂德,他会对巴内特进行审讯,却拿不到能够用来拘留或起诉他的信息,因为这个人无疑很擅长善后工作,以避免侦查。这一切只会对巴内特的发出警告,让他知道伦敦警察厅怀疑他了,所以他以后得更小心一点儿。”

全明白了。夏洛克坚称他们需要结婚。他的计划。“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成为诱饵。”

“是的!”夏洛克高声喊道,其中既包含着兴奋——因为可以逮到一个连环杀手了,也有骄傲——因为约翰终于弄懂了夏洛克的想法。“我能确定他会忍不住把你陷害成杀我的凶手。特别是如果你表明了自己是退役军人。与他父亲的相似性对他来说太难以抵抗了。”随后夏洛克又补充道,“当然了,去登记处的时候你要穿军礼服。”

“夏洛克,”虽然约翰知道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但他还是提醒道,“我还什么都没同意呢。”

夏洛克狐疑地哼了一声。“说真的,约翰,我知道你不喜欢听这个,但你太容易被人预测了,不过你也不算笨。你清楚这是抓住巴内特的最有效方法。他每年杀三个人,而且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完成了两起,像我们这么有诱惑力的目标一定会成为他今年的最后一次。这让我们有机会证明他所陷害的那些人的清白,而且不用冒着伤害无辜平民的风险。你当然会和我结婚。”

像往常一样,约翰找不出夏洛克的逻辑错误。

“你知道,我们必须得让这件事看起来可信。”他认命地叹息一声。和夏洛克争论是浪费口水,毕竟他是对的。再说抓住巴内特以后他们又不是不能离婚。

两天后,出现在苏格兰场酒吧之夜上的夏洛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五,很多苏格兰场和伦敦警察厅的工作人员,连同与他们一起打击犯罪的合作伙伴都会去附近的royal albert。主要目的是诉诉苦,喝喝酒,好把糟心事都抛到脑后。

莫里亚蒂那一档烂事和游泳池事件过后,雷斯垂德邀请过约翰加入他们。约翰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需要在社会生活中加入一些除了夏洛克、为生活奔波和烂醉的姐姐以外的元素。尤其是自己几乎要被它们弄得抓狂,以至于萨拉忍无可忍地甩了他。

不是每个来喝酒的人都见过夏洛克,但那些认识他的人在喝了一两杯后发出的抱怨让他的事迹已经广为流传了。

使大家吃惊的不光是夏洛克在约翰到达一小时后冒了出来,还有他坐在桌边的前一个小时里保持了温和的态度。除了和多诺万之间的例行挖苦(她挑起的),以及和安德森的(夏洛克挑起的)之外,夏洛克简直算得上亲切友好。

约翰不知道别人作何感想,反正他觉得很恐怖。

似乎是还嫌这种春风和煦般的表现不够用,夏洛克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喜欢碰约翰了。从不起眼的贴心手势、轻柔但久久不离去的触摸,到率直的、差不多让人心脏停跳的微笑。要不是因为事先知情,约翰恐怕会上当,以为夏洛克真的对他产生了欲望。如果成为夏洛克的“依恋对象”会让他有种变成了宇宙中心的感觉,那么他几乎开始希望那些表情不是装出来的了。假如他没在第三杯酒后和晕头晕脑的状态下想起他们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婚姻做铺垫,那么夏洛克正在做的事大概会让他说些蠢得不可原谅的东西。

快到午夜的时候,酒吧里的其他客人基本上走光了,同样离开了的还有大部分有家有室,或者没被夏洛克持续表现出的正常人假象彻底勾起兴趣的苏格兰场雇员。又过了一个小时,royal albert的侍应生报了一次时间,并拿出他们的周五晚间营业许可证——这显然是他们选中这里搞聚会的原因之一——约翰喝了杯水,摆出某种自卫的姿态。

就在这时,夏洛克清了清嗓子,脸上闪过一丝约翰怀疑是害羞的神情。看到他这么罕见地流露情感,即使只有一眨眼的工夫,也够惊悚的了。

“夏洛克?”约翰问道,一股源源不断的纯粹恐惧忽然冒出来,重重地砸到了他的肚子里。

夏洛克没吭声,而是从椅子上滑下来,然后单膝跪地,整个过程带着股一气呵成的优雅。约翰觉得自己脸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红得要命,并透出一种尴尬和错愕之色。

很快,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坐在约翰身边的雷斯垂德在椅子里浑身僵直,夏洛克左侧某处的茉莉库珀呜咽起来,多诺万则高声喊着,“这他妈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