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嗯了一声,表示理解这么做的意思。

陈丫丫就又道,“我大伯三年前去省城打工,从手脚架上摔下去,当场就死了。”

陈家大伯死了,陈家爷爷奶奶也没了,这孩子只能跟着她大伯娘。但是,她大伯娘跟着孩子并没有血缘关系。

“工地上没少赔,给赔了二十万。”

这倒是不少。

但林雨桐却从这孩子的嘴里听出了讽刺,“紧跟着没三个月,我大伯娘又找了男人了。把村子的房子卖了,住到了那男人家了。哦!那男人家就在镇上……”

“那男人事做什么的?”林雨桐的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镇上小学的老师,丧偶了三回。我大伯母是他娶的第四个。别人都说徐成徐老师人好……”

一个老师,看上了人到中年的陈家大伯母。从记忆里翻了看,陈刚的嫂子年轻的时候就算不上漂亮吧。

看来关键还是那二十万块钱。

陈丫丫见她不说话,就道,“徐老师跟派出所的人关系都很好。他的话人家都信的!我在家里找不见我的身份证。我知道,没有这东西,我走不出去。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得有身份证。”出去打工,说的轻巧,没有身份证,没人敢要你。就连出去做的车票你也买不了。

曾经没有身份证跑出去了,做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夜里睡在大桥墩的下面,捡了废品卖钱然后再买假的身份证,还因为这个被逮进去过。进去过之后,人心里的那种羞耻感大概就没有了。人的底线就会越来越低,违法的不违法的,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干的。

这一回,她是强压下弄死对方的心,试着从这个生物上的母亲这里寻求帮助。

她说完,就抬眼看前面的女人。女人侧脸正看着窗外。

窗外,隔着马路,红毛家的早点摊子已经摆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