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亲生母亲是父亲中举之前娶的,就是农家女。如今舅舅家也在老家,有那么几十亩地,可也过的安泰平和。后来母亲没了,父亲娶的是翰林邓大人家的女儿。老邓大人在过年来自家的时候,数次说城外的书院有伤风化云云,被自己的父亲岔开了。

她原本真信了这话。可看了两出戏之后,她不信了。

什么有伤风化?祖母若只如继母这般,伯父和父亲早饿死了。

回到家,便被父亲叫了过去。父亲的表情和缓,叫她坐:“去书院……都准备妥当了?”

“是!”

“去城外的书院,虽说有你母……有夫人的算计,但为父也是赞成你去的,因此不曾阻止。”

姑娘抬头来,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

蔡新没有避开,想抬手跟孩子亲近亲近,但……到底是从生下就被母亲抱回老家养了,养的好像跟他这个父亲并不亲近。他嘴角翕动,然后露出笑意,“京城的书院,养的是娇花。城外的书院,养的是翠竹。”他转过身来,面色严肃了几许,“从古至今,文人墨客笔下的竹子不知凡几,为父只爱二人笔下竹。一为现今在皇家书院做先生的板桥先生的竹,一位一无名氏所做之竹……”说着,将书桌上早已写好的两幅字递过去,“拿回去好好看看。”说着,又取了一个荷包亲手挂在女儿的腰上,“去吧,明儿叫管事送你进学。”

姑娘低头看看荷包,又看了手里两幅卷轴,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荷包里是什么,她还没看。但两幅字她摆在书案上,打开了。

其中一幅写着: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