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讲解佛经外,他样样精通,绝才惊艳。利用身份的便利,不知道迷惑了多少人。若说妙僧是个恶徒,江湖上有谁会相信?眼中所见到的,只有他的谪仙之姿。

晚风吹起僧衣一角,年轻的僧人仿佛欲要乘风归去。他全身上下,看来一尘不染,倒像是来自九天之上。

迎着晚间醉人的春风,无花的思绪早已飘了出去。回想近日的种种怪事,神水宫一行,虽顺利得到了天一神水,无花却在想司徒静的改变。明明已经投怀送抱,却在接了一张短笺之后,弃如敝履将他独自留在小庙中。

那张很普通的短笺,不知道写了什么,却很像红领巾的作风。这个难缠的对手,是怎么找上他的?又是从哪里探知到他的阴谋?

无花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男声问道:“无花?”

这声音听来并无恶意,无花却骇然回首。他是少林高徒,本身武功不弱,又学得东瀛诡秘忍术,竟然有人无声无息出现在他的一叶孤舟之上,他却一点都没察觉。那人的到来,连水波都不曾泛起,不知道是何时出现,又在他背后待了多久。

如果对方有心杀他,无花已经死了。什么称霸天下,宏图霸业,都成了一个笑话。

无花心中波涛汹涌,表面却平静道:“小僧便是无花,不知道施主怎会在船上?”

他不动声色打量对方,来者脸上覆着一块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露出的眼睛明亮有神,嘴唇含笑,却不怒自威,看上去身份不简单,听声音此人年纪不大,再看他比玉更加晶莹肤质,必然养尊处优,出身显贵。

无花在打量对方,对方也在打量他。来者嘴唇上翘道:“长得倒是与她有几分相似。妙僧无花?你这样的妙人,当和尚太可惜,不如还俗吧!”

无花睫毛一颤。他印象中并没与此人接触过,这人实在无礼,哪有一见面就叫和尚还俗的道理?但对方口中的“她”是谁?是不是指他母亲石观音?

无花压下心中疑惑,淡淡笑了笑:“施主这样的妙人,不知道如何称呼?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小僧船上,武功之高,江湖上绝非默默无闻之人。”

来者道:“我并非江湖中人,这次来是想看看你是什么模样。”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和田美玉,将手伸至无花面前,五指摊开,掌心中一只温润洁白的玉佩,呈现在无花视线里,玉佩上刻着一个“琦”字。

来者道:“你若想要称呼我,让我想想,你娘叫我冤家,你可以叫我爹。”

无花:“……”

同样的一幕,南宫灵遇上早就去抢夺玉佩,认个清楚明白,心中相信了大半。无花目光却不曾在玉佩上停留片刻,淡淡道:“无花自幼在莆田少林寺长大,出家人六根清净,施主请回吧。”

没有石观音的亲笔信,他不会相信对方的话。就算他娘真叫对方冤家,石观音有很多男人,如果都叫爹,他还真叫不过来。

来者正是朱见深化身所变,他哈哈笑道:“出家人六根清净,你又何必执着于为你亲生父亲报仇?你不认你娘的随身信物,又不肯叫我爹,本座却要好好管教你,如何做个好人。”

无花心下了解对方来者不善,微微皱了皱眉道:“阁下藏头露脸,却要管教我,做什么好人?真是荒谬!何不正大光明,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只是说说,朱见深却爽快答应道:“好呀,本座就摘下面具,让你见识一番。”说罢伸手摘掉面具。

无花如临大敌,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脸,暗下已经准备好出招,大战一触即发。

朱见深将面具摘下,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的容颜。只见他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神情温文更兼气质潇洒,却与戴面具时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无花手指一抖索,盯着对方与自己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容貌。这分明是他无花自己的脸!

朱见深道:“本座已经摘下面具,无花这下见识到了吧?”

“……”无花身子微颤,感到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就算江湖上最高明的易容术,也会有破绽,他仔细打量对方的脸,却从对方神情自然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易容的痕迹。

朱见深怕他天黑看不清,借着月色,伸手抬起无花的下巴,将自己的脸凑了过去道:“我这相貌并非涂了什么易容之物,现在你可愿意接受我的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