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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六月,哈利和秋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有限,她的newt考试临近,而哈利也要准备自己的期末复习,这一次没有秋帮他了,自己翻笔记成为了一件困难且枯燥的事情。就连周末,他也不能和秋在黑湖边约会,或者一起飞两圈,因为斯内普关他禁闭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有意提及哈利错过了美好的天气及其带来的种种机会。

他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怀念那些和秋待在一起的时光,哪怕是坐在图书馆陪她学习,也比对着油腻腻的斯内普强。现在他面对的是阴暗的地下室,类似福尔马林的魔药气味,而不是秋的茉莉花香,很明显,斯内普长得也没有那么令人赏心悦目,更不要提他时不时让哈利火大的讽刺。

邓布利多的第五次补习在这种情况下到来,也算是给了哈利一点安慰,他记挂着冠冕的事情,同时也想知道邓布利多是不是找到了其他的魂器,赶忙走出公共休息室,顺着八楼向前急奔。这时,哈利听到一声尖叫从旁边的一个走廊里传出来,他握紧魔杖冲了过去,看见特里劳妮教授倒在地板上,脑袋被乱七八糟的披肩盖住,几个雪利酒瓶散落在一边,有一个已经碎了。

哈利急忙跑上前去扶她,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她是否受伤。他注意到此时他们正站在一面巨怪跳舞的挂毯前边,左边是光滑坚硬的石墙,后面藏着——

“教授,你刚才是不是想进有求必应屋?”

“你说什么?”她目光突然变得有点躲躲闪闪的。

“有求必应屋。”哈利重复道:“你是想要进去吗?”

“我——嗯——本来希望存放一些个人用品……但是里面已经有人了。”特里劳妮教授说,一边警惕地用披肩围住自己,低头用她那双放大了好几倍的眼睛盯着哈利:“我不知道学生们也知道……”

“不是所有的人都知道。”哈利扫了一眼地上的雪利酒瓶,觉得这很奇怪,当初他想藏起混血王子的课本时,有求必应屋为他开过门:“是谁在里面?”

特里劳妮教授看上去有点被哈利急切的问话吓着了,嘟囔着“不知道”,只是说那似乎是种愉快的叫喊声,好像是在庆祝什么,接着她就头朝前被扔了出来。

哈利的心中逐渐升起一种不妙的猜想。

“我认为你最好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他说:“应当让他知道马尔福在庆祝——我是说,那个把你从屋里扔出来的人。”

“校长暗示过希望我最好少去拜访他,”特里劳妮教授挺直了身体,冷淡地说,“我不会死乞白赖地缠着不尊重我的人。如果邓布利多决定不理会纸牌的警示——很明显,闪电击中的塔楼,灾难,不幸,越来越近……”

“没错。”哈利又说:“嗯……我还是认为你应该告诉邓布利多,关于这个声音,后来的漆黑一片,以及你被扔出有求必应屋……”

特里劳妮教授似乎考虑了一会儿,但是哈利看得出来,她喜欢再讲述一遍她这段小小的历险。过了片刻,她弯下腰,抱起她的雪利酒瓶,随手扔进了旁边壁龛上一个蓝白色大花瓶里,和哈利一起走向校长室。她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费伦泽对她的质疑,尽管瓶子已经在身后很远的地方,他还是能够闻到一股非常浓烈的雪利酒的气味。

“我清楚地记得邓布利多对我的第一次面试。”特里劳妮教授用沙哑的声音说:“他深深地被我打动了,当然,邓布利多很客气,亲自到旅馆里来拜访我。我必须承认,一开始我觉得他对占卜似乎没什么好感……我记得我开始感到有点奇怪,我那天没吃多少东西……但是后来……”

现在哈利才开始真正注意听了,因为他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特里劳妮教授做出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经历的预言,那个关于他和伏地魔的预言。

“……但是后来我们被西弗勒斯·斯内普粗暴地打断了!他胡扯说是上错了楼梯,然而我疑心他是在偷听邓布利多对我的面试被抓到了——你瞧,他自己当时也在找工作,无疑想学到一些经验。嗯——哈利,亲爱的?”

她这才意识到哈利已经不在身边,回过头看了看,他站在那里,离她已有十步之遥。

哈利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是斯内普偷听了预言。是斯内普把预言的消息告诉了伏地魔。是斯内普和小矮星彼得两个人让伏地魔去追杀莉莉、詹姆和他们的儿子……

往事在他脑子里盘旋,逐渐膨胀,甚至盖过了冠冕和魂器,直到他再也想不起其他事情,只有一波又一波的震惊向他袭来,淹没了一切。

哈利撇下特里劳妮教授,一步三级地冲上了移动的螺旋形楼梯。他把校长室的门捶得咚咚响,在那个镇静的声音说出“进来”之前就冲进了门内。凤凰福克斯转身看了一眼,它明亮的黑眼睛里映着窗外金色的落日,闪闪发光。邓布利多正站在窗前看着校园,臂上搭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的旅行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