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再不能走官道了,如今朝廷与北平势如水火,戴思恭这信但凡敢送过去,铁定出事。

然事态还未彻底爆发,戴思恭还是有些门路的。思忖片刻后,小老头把信遣人送出去,只希望来得及交付。

戴思恭长叹了口气,“痴儿……”

只盼那小子莫要偏执了。

何玉轩是戴思恭看着长大的,他虽看似慵懒薄凉,然触碰到底线时,全然不是个易与的性格。虽惜命,却往往是最先豁出去命的脾性。

当初那害何玉轩家破人亡的言官重病,戴思恭是特地按住不让何玉轩出面的。

可后来某日,戴思恭偶然得知何玉轩曾在言官病亡前一日出现在言官家附近。

便是戴思恭知道,无论如何子虚都不会用医药杀人,却也不禁思忖过他在其中做了些什么……然最终戴思恭也只是默然抹去了所有的痕迹。

不论何玉轩是落井下石,还是言辞打击,那言官终究罪有应得。

拥有着所谓“讽议左右,以匡人君”的职责与权力,干着诬陷忠良的勾当,论罪当诛!

可如今却不是当初的岁月了,戴思恭可不希望再瞧着爱徒钻牛角尖。

若他真的……那也不是坏事。

如今的建文帝温文尔雅,推行着不同与洪武帝的政见,身边围拢着由儒家主导的文官集团,推行仁政,信奉着孔孟之思想。可削藩一事中,帝王操之过急又确凿冷酷,戴思恭窥见了这位仁义天子那一脉相承的血统。

反倒不如那位大方了。

戴思恭思及此,忍不住摇头。小老头慢悠悠地踱步,只嘀咕了一句,“可莫出了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