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没有发表什么意见,但目光也同他们一样投向了那棵树。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他父亲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很长很长,像是足足叹过了他们父子在太原定居后的所有岁月。

叹完之后,西门大夫又低声道:“我真舍不得你们。”

“可舍不得也没有用,我真的要走啦。”

说后半句的时候他尾音轻快,仿佛自己谈论的根本不是离别。

于是西门吹雪和原芙月便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知道他们一定会为他伤心,可生老病死皆不可控,所以他还是希望这伤心不要持续得太久。

原芙月自己未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否则这半个月来,她也不会每天都挂着笑容去看他。

然而现在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发现她依然很难接受。

她咬着唇不开口,声音是忍住了,但眼泪却还是砸了下来。

看着她这样无声地哭泣,倚在一旁的西门大夫也不好受。

他勉力抬起手,按上了她的脑袋,同时另一手又拉住了自己的儿子。

仅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动作,就让他用完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所以再张口的时候,他的声音较刚才弱了数倍。

他没有劝原芙月别哭了,也没有叮嘱西门吹雪什么话,他只阖了阖眼,说今天的太阳很舒服。

说完这一句,他就平静地闭上了眼。

察觉到自己脑袋上的手骤然落了下去,原芙月再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