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李晴梅所言不虚,季霄白虽然心中不悦,却仍旧略带矜持的微微颔首,算是答应了下来。

李晴梅几人点完菜后,本来还想跟同桌的这位年轻公子闲谈两句,却见对方微微低眉垂首,颇为克制内敛的样子,话到嘴边,便又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旁边一桌几个跑江湖的镖局中人还在对近来传得愈发甚嚣尘上的花间派护派尊者手中那颗“邪帝舍利”高谈阔论,季霄白这一路北上,一开始还有些忍不住的怀疑和担忧,等到后来,听得久了,反而心情淡定下来,再听到什么夸张的说辞,都只当是又听了几个笑话,心绪平静,一直只待找到凌楚思问过之后,再作考虑。

反倒是李晴梅她们几个人,前不久从位于秦岭的慈航静斋帝踏峰上下来,甫一下山,便直奔北地传说中瘟疫肆虐的地方,刚巧同新近的江湖传闻全部错开了,这会儿骤然听闻“邪帝舍利”现世一事,有些弟子心思浅,心情藏不住的,陡然间便是为之色变。

便是身为梵清惠弟子的李晴梅,在这么一个边陲之地的郡城里,骤然听说了“邪帝舍利”的下落,都忍不住的随之心神一颤。

可巧,旁边那几个跑江湖的镖局中人还在一边举杯饮酒,一边炫耀一般的展示着自己从多处听来的小道消息,喋喋不休的说道:“慈航静斋一向神秘,门下弟子鲜少出山,还有净念禅宗的禅主了空大师也是,因为三年前的那一场大战而就此闭关修习无上佛门精要闭口禅,鲜少再在江湖中露面。如今‘邪帝舍利’现世,也不知道慈航静斋的仙子们和净念禅宗的高僧是否会再度出山,还江湖一个平静……”

旁边有一人则是连连摇头,有些讪讪的笑道:“那‘邪帝舍利’的现世,也不过只是传闻,还有那花间派的护派尊者,上次在江湖上露面,也已经是三年之前的旧事,如今,光有传闻出没,却是根本不见人影,岂不是镜中花水中月,说得好听,其实半点用处没有!”

听了这人的辩驳,旁边还有起哄的人连声叫好,有个心思活络的胖子,挤着一双精光四射的老鼠眼睛,索性阴谋论道:“说起来,那位花间派的护派尊者、‘邪王’石之轩,还有净念禅宗的了空大师,最后一次在江湖上露面,俱是三年以前!这次‘邪帝舍利’的消息来得突然,只说是在花间派护派尊者的身上,却无人能够说出,旁人怎么会知晓如此机密之事。说不定,如今的这些消息,只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

季霄白闻言,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顿,这些天来,听多了江湖上三教九流甚至是不入流的人夸夸其谈的说着他们根本就不曾见过一面的所谓花间派护派尊者凌楚思,季霄白早就听得腻歪心烦了。

这会儿,好不容易有一个想法比较新奇的,他终于忍不住的侧过头来,只听刚刚那个胖子在众人灼灼的视线之中,却是仍旧从容不迫,还在挤眉弄眼的编排道:“我倒是觉得,说不定那‘邪帝舍利’早就不在花间派护派尊者的手上,要不然,三年前‘邪王’石之轩和了空大师为何突然就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第31章 正反派全是我仇家

正午的阳光绚烂,东都洛阳城中一片繁华。

石之轩仍旧是一身文士打扮,白衣玉冠,偏偏雪白的衣衫上却沾染了几丝尘土痕迹,漆黑如墨的长发也有一缕落在了脸颊上,再无当初麟凤其采,渊渟岳峙的风雅,显得隐有几分之深沉郁色的面孔愈发阴沉狼狈起来。

他此时正藏身于隐蔽的角落里,屏气凝神,将自己的存在感将至最低,一直等到净念禅宗的四大护法金刚不嗔等人遍寻不到只得离开后,才终于缓缓的舒了口气。

石之轩的眼眸亮若星辰,此时却寒光乍现,他英俊而精致的面孔上,原本的淡泊孤寂也迅速被阴郁之色所取代。

好不容易才凭借自己的幻魔身法方能从净念禅宗四大护法金刚不嗔、不痴等人的围追堵追中脱身的石之轩,又在原地静默的等了半晌,一直等到那四个和尚又在附近探查过一圈,终于无奈离开后,方才站出身来。

略有些狼狈的石之轩面色阴沉得能够滴出水来,好半晌,他才喘了口气,放下这次出来原本的打算,而是直接折回去,开始联络自己当年在净念禅宗埋下的钉子。

几日后,江湖中正邪两道都已经开始疯传净念禅宗的四大护法金刚围杀“邪王”石之轩却仍被其逃脱的事情。就连远在北方涿郡附近的季霄白,在酒楼里吃饭的时候,都从旁边桌上几个劲装打扮一看就是混帮会的人闲谈中得知了这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