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望去,一人至少也有两锭银子的赏钱,在一个铜板就可以买一个烧饼,十两银子就可以取一房媳妇养活两个娃三十两就可以买一个小四合院过上中富生活的京城,在贵人年俸只有银100两,常在银50两,答应银30两的皇宫,这二十两的赏银无疑是厚赏。

须臾,阮禄带头跪在地上‘咚咚’地磕着响头,其余众人也不落后的纷纷磕头,“奴才们谢主子厚赏,奴才们誓死效忠主子,”

喜宝很满意,在她痛的想叫娘的当头,这‘咚咚咚’的磕头声响对她来说无疑是悦耳的,唇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颜,“待本宫母子平安,少不了你们的赏赐,阮禄,你把这些带下去均分给大家吧,”太监没了祖孙根,进了个都是小什么小什么的唤着,时候长了,便是连自己都忘了自己姓什么。

喜宝知道国人对传宗接代有着很深很深的执念,要不怎么会有连生九个闺女也一定要生儿子的人家,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所以她唤她宫里的太监,从来都是连名带姓地叫,若是有太监过继家里子侄做儿子的,她也会送上一份大礼。

清荷嘴甜、讨喜,惯会八卦、打听,宫人谁有难处,都会帮上一帮的,她的施恩虽小,但都是从他们的切身利益出发,自然收拢了不少人心。

阮禄连忙答应着,带了众人谢恩退了出去。

和亲王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女人啊,千万不能宠,你宠她一日,她就会对你撒娇,宠她两日,她就敢撒泼,你若是连宠上她三日,行了!她上房揭瓦的胆也就有了。

弘历就想啊,他宠喜宝何止三日啊,便是皇后、高氏加起来,也没对她一个人的宠爱多,可她呢?她回报自己的又是什么?为了固宠,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

一盒珍珠而已?难道他赏给她的珍珠玉器还少么?

额娘的话还在耳边,皇儿啊,你宠女人额娘不反对,但宠过头了,不利于后宫和谐,额娘对太妃说,这娴贵妃以往看着是好的,没想到竟也是个心大的。

高氏说,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心爱的男人怀里抱着别的女人。

心大了?是因为怀了儿子么?以贵妃的身份生下的儿子,再加上宠妃头衔,这小皇子生出来,身份上只比身为嫡子的二阿哥差一点,有心谋划一番,也是可以争上一争的。

没有一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利用自己的宠爱算计自己,尤其他还是个皇上。

可是最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是,她将自己推给别的女人之后,却拿着一双蒙昧、无知的眼看着他,不悲不痛,不怒不怨,她不爱自己……她不爱自己!

白天晚上,眼睛睁开闭上,都是她,她的娇,她的俏,她的笑,她的闹,她的嗔,她的痴……满满的都是她,那些都是假的么?都是假的么?为了她的家族,为了她的势力而做出的假象么?欺瞒他的假象么?

那双眼睛,那双澄清的好似世间最纯净的山泉一般的眼睛,那么美,那么美,却像一把利剑刺痛了他的心,他身为男人的尊严和骄傲,那蒙昧、无知的眼神,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像是魔怔般,越不想去想,越是忘不掉,心像是陷入泥沼地,一动就深入,不动也深入,他的心疼啊,疼的紧,像是用一把生了锈的刀子一点点的割着。

她从圆明园回来了,他的心就飞去了承乾宫,可是二阿哥病了,太医说,二阿哥这病来势汹涌,皇后哭着说,什么灾啊难啊病啊痛啊都冲她来吧,我的儿还小,永琏还小……

永琏是他的嫡子,最宠爱的儿子啊!

他收住了腿,将自己禁在这长春宫,跟皇后一起守着他们的儿子。

今个临上朝前,吴书来来报,“万岁爷,承乾宫的娴主子要生了,”

他一时有些愣怔了,就听皇后问,“什么时候的事?”

“丑时宣的太医。

“怎么不早点通报,”若是早点来,他就可以早点去见她。

“小禄子说娴主子不让,说是太医们说了,宫颈未开,一时半会地也生不下来,就不打搅万岁爷、皇后、太后娘娘休息了,等到这会儿天亮才来禀报的,”

弘历想起他的贵妃最是怕疼了,曾说过,爷,我生时,你一定要陪在我边上,一定要。

这会儿却是怕打搅他休息而不让人禀报,她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人了?从来都是自己不好受也不让人好受的人,她这是恼了自己,弘历知道她这是恼了自己,可她凭什么恼自己,凭什么?明明是她的错,明明是她的错,旁的女人得罪了他,哪个不是追过来讨好,曲意逢迎的,哪像她,明明是她错了,却是一点悔意都没有,吃得好,睡的香,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凭什么啊,凭什么啊,不就是凭着爷宠她,爱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