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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静王怔了怔,说道:“本王心爱你。”莲生说道:“王爷怕不是。王爷只是因为王妃一时离世,伤心过度所致,然而王爷,民妇……永远也不能替代王妃。”北静王说道:“谁说是如此的,我只是爱你一时,你就从我一时,如何?”莲生说道:“王爷爱我一时,却会毁我一世。”北静王手上用力,握的莲生的手腕一阵剧痛。北静王说道:“本王不管那么许多。”

莲生垂泪,说道:“王爷,你可知当初王妃送我这串珠子,是何意?”北静王沉默片刻,说道:“这珠子,是本王当初所送,她向来心爱,她那个人性情冷淡,对谁也不肯假以颜色,却独对你钟情,她之所爱,便也是本王所爱,本王这串珠子如今在你手上,这岂不正是你我的缘分。”

莲生说道:“王爷若是如此想,便将王妃当作何人?”北静王说道:“你这话何意?”莲生说道:“王爷心爱王妃,这世间最懂王爷心意的,也莫过于王妃……当初王妃初见我便送我珠子,并非无意,却也并非是王爷所想一般。”北静王问道:“你想说什么?”莲生说道:“这珠子是王爷所送,王妃爱如体己,片刻不离身,是以这珠子就如同王妃一般,如今王妃离世,这珠子却还在我手上,王爷你尚不明白王妃送珠子给我的用意么?”北静王望着莲生,一时不语。莲生说道:“王爷,你手握着这珠子,此刻宛如王妃在侧,历历看着一般,——王爷你何忍对我如此?”

北静王妃常年修佛,自有一番常人不及的了悟,也早知道莲生会有此劫,赠珠子给她,却是表一番护佑之心。这一场心意,莲生也是方才才知。如今说给北静王听,只盼北静王念在同王妃昔日一场恩爱,将这一场错事揭了过去。

北静王听完莲生所说,久久无语,却也不放她。莲生生恐有人进来,便说道:“王爷……王爷外间,应还有诸多杂事要忙。”北静王叹了一声,说道:“人都已经去了,忙这些,又有何用?”说着便淡淡地一声冷笑。

莲生听他口吻已变,微微地松一口气,说道:“王爷,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王爷节哀。”北静王眼看着那珠子,说道:“如你所说,本王见这珠串,便宛如见人,但到底人不能再得,叫本王情何以堪?”莲生说道:“逝者虽去,生者时时记挂在心,也不枉费一场因缘。”北静王望着莲生,冷哼一声,说道:“那倘若冯渊死了,你便时时记挂着他,如何?”

莲生说道:“王爷,王爷并不知晓我同冯渊之间……就如我先前所说,倘若他死,我绝对不会独生。”北静王看了她一会,便将她抱到床上,莲生欲起身,北静王却将她肩头压住,说道:“你可知,王妃原先是何人?”莲生不解,北静王说道:“王妃原先也有婚约,是本王坏她原先姻缘,将她硬得到手的。”莲生身子一震,北静王望着她,说道:“可惜她早早地便去了,终究不如我愿。”

静王说着,手轻轻地摸过莲生的脸,莲生说道:“王爷,我不是王妃,倘若王爷逼我,我只有一死。”便欲起身,北静王将人一压,说道:“是么?不如让本王试试看。”便低头靠近莲生,莲生看他越来越近,不知为何,胸口翻涌不迭,忍了几忍,终于忍不住,将人一推,倒在床边上哇哇大吐。

北静王见状,略微一怔,上前扶着她,莲生吐了一会儿,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早上吃了那一点,早吐光了,只是干呕。

北静王默默看了一会儿,忽地说道:“你……”欲言又止,便想抱她起身。莲生只以为他又要轻薄,便用力伸手一推,北静王手捉着她的手腕,轻轻一拉,只听得“哗啦啦”一声响,那一串玉玲珑,不知怎地,竟断了线,颗颗跌落地上,顿时之间,仿佛满地清亮水珠,丝丝滚动。

刹那间,两个人都看呆了。

莲生在北静王府呆到下午时分,身子才好了些。在此之前,北静王派了个太医去给她诊脉,结果竟诊出喜脉。莲生闻讯,又惊又喜,又有些怕。对于自己腹中这不期而至的小小生命,半喜半忧,他竟然选在这个时候来到!只不知他的到来,是好事还是……

不过北静王听闻,倒是一派平常,只命太医熬补药来喝,莲生哪里喝的进去,看在腹中小生命份儿上,勉强喝了两口,倒是吐了大半。

下午时候,莲生说要出府,北静王也没有再提借口阻拦。莲生本想再求冯渊之事,然而想了想,到底一声长叹,事已至此,再开口的话,只是自取其辱,要说的话都已说了,倘若想救,北静王自会出手,倘若不想,她再求,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