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不知有多久,眼前的雾越来越浓重,扶绪胸闷更甚,一呼一吸间,已经隐隐散出血腥味。聿潜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嘴唇惨白,冷汗顺着他的脸滴落到雾中,转眼便失去了踪迹。

她很明白,自己能撑到现在,全靠他的修为。连庇护在结界中的她都这般难受,他定然很不好过。

她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闷声问道:“你还好吗?”

“你觉着呢?”他反问道,声音像是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

扶绪仰起脸,在看见他的脸时倏地变了神色:“你、你的眼睛……”

一滴血滴落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她生疼。她愣了愣,还没说话,他先一步抬手抹掉眼里流出的血,淡淡道:“无事。”

扶绪吸了吸鼻子,莫名有点难过。

幸而又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们面前的雾由浓转淡,一直覆在他们背上的威压也轻了不少。

聿潜的脚步忽地一停,反手紧握住她的手,纵身向前方跃去。

眼前豁然开朗,但——

入她眼的,却并非她想象中的浩渺广阔,而是仿佛无休止的尸体与鲜血。

浓厚的血气混在空气里,随着她的呼吸进入她的身体,她呛了一呛,剧烈地咳嗽起来。尸山血海给她的震撼太过强烈,以至于她忽略了,站在尸山血海间,袍子几乎被鲜血染红的两个男人。

聿潜的手臂又开始颤抖,似乎在压抑什么。他的眼睛通红,紧紧咬着牙关,大步向那两个男人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