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外界皆传言,几百年前,凤君扶绪在三重天率百鸟击退挑衅天庭的妖蛟。可鲜有人知,彼凤君非此凤君,击退妖蛟的,是她母亲临寂灭前余下的一丝神识。彼时毛都没长齐的她,还念不出御百鸟的口诀。

也正是因这一场战役,扶绪才知母亲本是没有在天劫中完全寂灭。可当扶绪匆匆赶往凤凰台时,入眼的就只剩满目疮痍,再感受不到半点神迹。

当避则避——所有人都这样告诉她。可是这男人害得她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该怎么避?不是应该提鞭斩下他的头颅祭奠母亲吗?

“你废话这么多作甚?动手吧。”扶绪提鞭指向聿潜,淡淡道,“也让我见见,娘娘与师尊劝我避开的妖,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聿潜的视线在她手中的金鞭上徘徊一阵,眸色渐渐变深。他抿了抿唇,收起笑意,再也看不出情绪。

古剑以肉眼可见之势涨到数倍,夹带着破空之力,朝扶绪砍来。扶绪挥鞭缠住剑身,旋身而上,灵巧的避开剑刃。而这剑却如有意识般,转了个弯再次袭来。她将金鞭在海中过了一遭,抽鞭带起一连串的水珠,凝聚仙力把水珠拍向剑身,趁着剑停滞的这瞬息间,猛地朝聿潜扎去。

聿潜侧身避开她的攻击,抬手一招,巨剑再次缩小飞回到他手上,他一只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与她过了几招。他并没有主动攻击,只是格挡扶绪的招式,而他每次抬剑,扶绪都能感受到极其汹涌的妖力,从兵器交接处震得她虎口疼。

数招之后,他胸前露出一丝破绽,金鞭直直地抽在了他的心窝处,他的肉身瞬间消散在空气里。

望着空无一物的海域,扶绪脸色难看起来。与她过招的竟然是分|身,他这是一直在拿她当乐子耍么?

突然,她脚下的海面开始不断颤动。下一息猛地翻滚起巨浪,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扶绪砸来。

真正的聿潜就站在浪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扶绪皱了皱眉,化出巨大的凤凰真身,迎上巨浪。凤凰浑身浴火,耀眼的火光刺得聿潜不禁眯起眼睛。火舌袭卷过来那一刻,他向后一仰,身子极速下坠,直直坠到海里。方才他站着的浪在半空中悉数被火墙阻挡,一水一火在半空中碰撞,炸得海域浓烟滚滚。

烟消得极慢,海面平静下来时,凤凰盘旋在半空中,谨慎地盯着聿潜消失的位置,而却半晌连个泡都没冒。

这可真是看出来他是一条会水的蛟了。她化成人身,慢慢的从空中降到海面。

她右臂的伤口狰狞的很,整条手臂的衣料几乎都被鲜血浸透。方才只顾着打斗,竟是忽略了这伤口。眼看着不能放任它再这样流血,她咬牙扯下早已糊在伤口上的衣服,忍痛将右手摸进另一个乾坤袋里,寻找先前彩云放进去的伤药。摸了半晌无果,这才想起来,她嫌着累赘,走之前留在凤凰台了。

不过好像有什么事被她遗漏了。扶绪蹙起眉头想了片刻,忽然面色剧变。

是了!肥璭呢?

“你在找这个吗?”好听的男声响在耳畔,随他嘴唇启闭间,温热的男子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竟带来一丝陌生的麻痒感。而她还未及反应过来,背部倏地一凉,随后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开来,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掀了出去。

身体沉沉地砸在布了结界的北冥海面上,滑出去好远,她在一阵头晕目眩中猛咳出几口血。

“呵呵。”聿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小指上挂着她的乾坤袋。他另一手提着剑,赤金色的血沿着刀刃向下淌,在剑尖处凝成血珠。他瞥了一眼,反手将剑横在面前,送刀锋至唇边,沿着剑身的纹路以舌尖缓缓舔舐。

扶绪鼻腔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她强忍着晕眩,挣扎着坐起来,背过手轻轻触碰自己的后背,疼得一激灵。他笑得她头皮发麻,忍不住开口道:“你……”

将剑身上的血悉数舐净,聿潜挑了挑眉,笑着打断她:“真是没想到,凤凰居然会供职于天庭。”他心情很好,连带着杀意都淡了许多,“看来你被女娲娘娘保护的太好,完完全全地长成了一个废物。”

扶绪抬手抹掉唇边的血,撑着站起来。

“不过你居然敢在海里与我动手,也算勇气可嘉。”聿潜低下头,解开系着乾坤袋的绳子,“去吧,她怎么对你们的,还回来。”

乾坤袋瞬时碎成废布,黑气从中溢出,空中出现数十条六足四翼的怪蛇。肥璭将聿潜围起来,“嘶嘶”地吐着舌头。聿潜收起剑,将手背在身后,装模作样道,“我不想欺负小孩子,本是给你留有五分余地,让你能够离开。可没想到你这么不顶用,连个分|身都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