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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表达愤怒,但不能愤怒地表达。大妹……大妹的心性如此坚定,魏潭心里纷繁复杂。

还没理出头绪,只听魏檗问他,“我现在要去表达我的愤怒,并且改变自己的处境。你要一起吗?”

“要。”魏潭不假思索,“一起!”

兄妹二人骑上自行车, 沿着坑坑洼洼的小路,往山水镇方向走。

天空开始飘小盐粒似的雪花。

魏潭跟在魏檗后面, 雪粒粘在眉毛、眼睫上。

魏潭垂下眼, 看向魏檗自行车骑过, 在地面留下的浅浅车辙。

他在沿着魏檗留下的车辙向前走,魏潭感觉自己的人生似乎也是如此。他紧紧追着大妹,想要越过她,可每次当自己感觉已经追上大妹的时候,又被大妹拉开了距离,甩在身后。

当家里的顶梁柱,撑起这个家,让日渐老去的父母和底下的三个妹妹,都在自己的庇护之下!

魏潭咬咬牙,发泄似的用力蹬了几下自行车。让大妹一个女孩这么辛苦,是我这个哥哥的失职。他骑车上前,和魏檗并驾齐驱,侧头看向魏檗。

北风呼啸,一张口冷风直从嘴里灌到胸腔。

魏潭咬紧牙,没有说话,对于一直纠结不已的毕业去向,此刻暗暗下定了决心。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他决定毕业之后不再留大城市,回自己户籍地南涿县,成为庇护大妹和家族的大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对于魏潭此刻的选择,魏檗并不知道,或许知道了,也并不在意。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自己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安心的。

就如同此刻,她为了搞掉吕家的村支书,往“于大爷许愿池”投币,所倚仗的,可不仅仅只是好运气。

于明忠家离镇上不远。

他今年得意的很,名利双收,里子面子都赚得足足的。待过完年陈黑脸一走,说不定他还能“坐三望二”,混个镇长当当。

今天天气不好,看起来要下大雪的样子,于明忠觉得不会再有客上门。

吩咐大儿子于洋烫了一壶好酒,爷两个围坐在炕头上,正准备喝酒聊天。

“笃笃笃,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

于明忠吩咐于洋:“看看去。”

“这样的天。”于洋边走边问:“谁啊?”

魏檗清亮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于大爷,来给您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