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东方毅,东方溯脸色愈加阴沉,“他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是,殿下如果连他都对付不了,以后继承大统,如何驾驭朝堂。”
东方溯这话说的竟让尤枝枝无言以对。她像一个不放心儿子远走他乡的老母亲,可她也知道,一味将昙花护在翅膀底下,他永远也成不了展翅昂翔的雄鹰,
他本来就是天上的霸主,而不是乡野里的野鸡。
更重要的事,尤枝枝相信,昙花如果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老百姓才能最大可能过上好日子。
可是……
怎么想面前这个人都是最大的障碍,鬼使神差地,尤枝枝直率问道,“昙花在京都没权没势,年纪小,你辅佐他,也是看中了他好驾驭吧。”
闻言,东方溯眼底轻晃,溢出丝丝缕缕的苦涩,他眼角轻佻,勾得妖冶邪恶,“你非要这么说,也不错。”
“他只要老老实实做他的官家,我做我的中书令,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朝堂按我的想法运转。皆大欢喜。”
“狼子野心。”尤枝枝被他无赖的模样气得咬牙切齿。
“你应该感激我,以如今的我,自己坐上那个位置轻而易举。”东方溯眼神中透着一丝戏谑和挑逗,即使因久病面色苍白,这份笑也丝毫不减半分危险和邪魅。
尤枝枝对昙花未来的处境充满忧虑。
马车的轮子在泥泞的路上开始缓缓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鲜血浸湿的山路,
“通向权力之巅的路总是这样尸横遍野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此。”东方溯语气沉重,嘴角垂下,仿佛在叹息某些悲凉和落寞。
马车行进了整一日,马车内的两人皆已困倦难耐,顾不得什么往日纠葛,并排躺下。这辆马车狭窄,两人几乎紧贴在一起,东方溯的双手安分地垂在身体两侧,双目紧闭,安安静静地在睡觉。
尤枝枝则睡得不那么踏实,地方狭小,她被拘得难受,月份大了,仰着头睡觉压得喘不动气,一会往左侧身,一会又往右侧身。
就在她侧向东方溯的时候,肚子里的小青梅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猛踢了母亲肚皮几下,把尤枝枝踢醒了。
醒来时,正好撞上东方溯的双眸,那个整日冰封雪飞的眼底,似是萌发出一片翠绿鲜嫩的绿草,无限柔软。
尤枝枝赶忙把肚子从东方溯手边移开,像是护着嫩鸡的母鸡,伸着雪白的脖颈,极力抗争着什么,
“这是我的孩子,她姓尤,跟你没任何关系!少打坏主意。”
东方溯攥了攥僵直的左手,手上还残存着小青梅与自己打招呼的悸动,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奇妙与顽强。
也深深地触动了内心更加深层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