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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娴的臂膀悬在半空,停了半晌。

她生得与陆生有四成相似,举手投足间,自带着股冷冽的气质。

但见她挑眉道:“不是你,那定是旁人了。”

这话说得笃定,听得陆生一愣。

俄而,他轻点头道:“是一个朋友。”

是朋友还这般慌乱,可不是他的作风。

陆娴自知其中定有猫腻,眼中泛起了兴味,长长地“哦”了声,接着话音陡转:“男的女的?”

陆生静静地回望过来,没有再开口。

到底是自家人,只需一个眼神便读懂了其中的意思,陆娴不紧不慢地垂下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往唇边送去。

眼中盛满了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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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伶仃的灯豆透过窗户,向外散发着融融的暖光。

姜离端坐于木桌后,面前是一摞沾满墨痕的纸,手中拿的是小号毛笔,下笔颤颤巍巍,如有恶疾。

是以,她终于省得陆生话里的意思。

惩罚终归是惩罚,总得叫人付出些代价。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亏得她识得字,不然,当真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姜姐姐。”

一声尖细的声音在窗下陡然响起,阴恻恻的,犹如行走于夜间的鬼魅。

持笔的动作一顿,姜离从纸堆里抬起头来,应道:“福临?”

大晚上的不睡觉,是同她一般有心事么?

“哎。”小太监应了声,继续道:“我给你送些东西,你开开门。”

冷不丁的,姜离的脑中不合时宜地想起话本里的精怪传说。

都说狐狸或是黄鼠狼成了精,会学孩童啼哭,更有甚者,能口吐人言。

此时隔着一扇窗,也不知后头的究竟是人,还是狐狸精呢。

在脑中进行了一番天人交战,姜离终是放下笔,站起身来,踱步向着门口靠近。

俄而,悄悄开了条门缝,向外看去。

夏夜里的风都是燥热的,拂过脸颊,带来丝丝缕缕的暖意。

但见门外一片漆黑,唯有门口地面上,一道暖黄的光线拉得长长的,蔓延进了寂静的黑暗中。

却不见福临的身影。

姜离登时心底一凉,便要往门里撤去。

“姐姐,姐姐你等一会儿!”那道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跟经过了长途跋涉一般,呼吸间带着喘。

闻言,姜离将门敞开些,方看见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