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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内侧忽然传来一阵刺痒,她忍不住伸手挠了挠,这一举动落在福临眼中,放大了数倍。

“姐姐,你遭虫子咬了么?”福临面露担忧,目光在院子里四处可见的杂草堆里扫了一圈,眉头紧皱:“也不知这里养了多少的蚊虫呢。”

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姜离正要否认,便听福临小声嘀咕道:“师父知道了,定是要忧心的。”

姜离冷不丁地想起昨夜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福临,是陆秉笔叫你过来的?”

福临眨了眨眼睛,没有否认:“是啊,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雨,师父他心中不安,只说着让我白天来长春宫看看呢。”

今日瞧见了,果真不大好。

思及此,他垂下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早知道你们要回来,我们便提前将此处打扫一番,也好过如今的这副糟糕的处境。”

目光自耳房房顶扫过,福临“咦”了一声,接着向前走了几步。

宫女们住的值房比一个成年人高不了多少,是以,小内侍踩上花坛石,便窥见了房顶的破洞。

“姜姐姐,你……”小太监抬手指向那窟窿,回头看着姜离,不可置信道:“你便是在这处漏风漏雨的地方住了一夜么?”

姜离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抚上脖颈挠了挠:“年久失修,是破了点。”

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福临眼底的震惊愈甚,他索性从石头上跳下来,就要往门外走。

这可怎么得了,姜姐姐再在这处鬼地方待下去,该受多大的罪啊!

“诶,福临,你去哪儿?”姜离在他身后唤道。

福临头也不回道:“我去同师父说一声。”

说什么?

心中忽感不妙,姜离又唤了几声,却见福临充耳不闻,脚底抹油般愈走愈快,转眼便消失在门边。

杵在原地愣怔片刻,姜离只觉得心里和身上一般刺挠,抬手在脖颈上又抓了抓,转身进了屋里。

房顶已经不漏水了,只是破了的那道口子还会时不时掉下细碎的瓦砾,是道安全隐患。

将桌案上的包袱一卷,姜离便出了屋子,往院心的石桌旁走去。

恰逢此时,闵兰提着食盒进了院子,见到姜离,面露诧异:“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姜离扭过头,见来人是闵兰,松了一口气:“还说呢,我昨夜都不见你的踪影,你跑哪儿去了?”

见她怀里揣着包裹,很是吃力的模样,闵兰向前走了几步,将食盒放在石桌上,伸手帮姜离接了一把。

“我昨日见屋里已不能住人了,便去李嬷嬷那儿借住了一宿。”闵兰与姜离合力将包袱挪到石桌上,继续道:“你怎么昨夜就回来了,小主只留下雪竹一人么?”

姜离站直了身,转头看向闵兰,将侍疾的事情全部同她说了一遍,接着苦着脸道:“于是我就先回来了,谁知院中无人,昨夜的雨又那般大,我只好在值房里将就了一晚。”

又将屋瓦毁坏一事告知闵兰,两个小宫女齐齐扭头看向房顶,俄尔,闵兰幽幽道:“只能在嬷嬷那儿多挤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