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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她不由得心中一热,补充道:“有劳秉笔挂心。”

见她态度有所缓和,陆生也不由得眉头稍展,放轻了声音:“依照从前嫔妃侍疾的时间来看,短则三日,长则一个月。”

姜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双手交叠,又冲陆生行了一福:“多谢秉笔提醒。”

她的举止太过恭敬,看似客气,却是将他推离自己远远的,不愿与他有半分瓜葛。

陆生垂眸,只能看见宫女乌黑的发顶,以及纤长的鸦睫,忽觉心口发闷,他向后撤了一步,低声道:“既如此,你便快些回去吧。”

“是。”姜离颔首应道。

心口的沉闷又重了几分,陆生的目光飘向廊外的雨幕,兀自说道:“你方回宫,若是生活上有什么不便,尽可提出,我……”

“已经麻烦过秉笔了。”姜离抬眼看向陆生,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在齐云山,谢谢你送来的东西。”

陆生呼吸一窒。

她都知道了。

想来也是,福临年纪小,并不大能藏得住话,何况方才几人已碰过面了,再想隐瞒,怕是不能了。

静了片刻,他轻声道:“应当的。”

哪有什么应当不应当,姜离想起那一包又一包的糕点,只觉得陆生是怕她在齐云山饿死。

心中有丝丝缕缕的热意流淌,姜离眉眼稍弯,轻笑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就不麻烦秉笔操心了。”

又将他撇了个一干二净。

陆生眼底方升起的亮光倏地又暗了下去,他垂眉敛目,指尖抚上腰间的香囊:“司礼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姜离不觉有它,只微笑着应“好”,便见陆生阴沉着一张脸,踱步转身离开。

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是她方才说错话了么?

目送着陆生走至长廊尽头,同福临一齐撑着伞走了,姜离方收回视线,盯着自己被雨水沾湿的鞋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缺了一块。

天像破了道口子似的,雨水倾倒,在地面上激出白蒙蒙的水汽。

靠在廊柱下听了会儿雨声,耳边忽然响起“啪唧啪唧”的脚步声。

偏过头,忽见一道眼熟的身影穿过雨幕,向她跑来。

来人是福临。

小太监虽撑着伞,衣裳还是湿了大半,他在廊下站定,粗粗抹了把脸,便将怀里的油纸伞递给姜离。

“师父说了,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姜姐姐便拿着这把伞,以备不时之需。”

说罢,不等姜离拒绝,便强硬地塞到了她的手中,接着挥了挥手,转身踏进雨地。

姜离怔怔地捧着一把油纸伞,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已经跑远的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