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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姜离连连摆手,推辞道:“今日给你添了许多的麻烦, 已是很过意不去,况且我一个人走路还快些, 就不耽搁你了。”

他这处值房不比从前, 离长春宫要远上许多,一来一回恐耽误不少功夫。

拗不过她, 是以,陆生只送了半里路,便被姜离撵了回来。

看着小宫女背朝着他, 高举着胳膊使劲挥手的模样, 陆生忽觉心里空了一块。

一个人回了值房, 只觉屋内寂静得不像话,陆生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那张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木桌上。

那张被撤了碗碟和筷子、光秃秃的木色案几。

一丝烟火气也无。

本该是这般,一直也是这般。

陆生垂眉敛目,掩住眼底的黯淡,俄尔,转身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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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更甚。

烈日灼烤着大地,好似要将最后一丝水汽蒸干,蝉鸣声嘶力竭,在皇城上空回响。

姜离倚在廊下打着瞌睡。

虽是室外,却也不见得比屋里凉爽,不多时,额头便生出一层汗水来。

姜离不耐地抬手抚去黏腻的汗水,眼前倏地罩下一层阴影。

“姑姑,烦请您进去通传一声,就说是乾清宫来消息了。”内侍急切地声音在头顶响起。

姜离陡然转醒,靠着廊柱坐起身来。

再抬头,便见一头戴乌纱小顶帽、身着枣红色曳撒的年轻内侍不知何时立在了跟前。

内侍应是来得匆忙,汗水湿了两颊也顾不上擦,任凭它滑下,洇湿衣领,只眼巴巴看着姜离,等候她帮忙传话。

姜离怔怔地重复着他的话:“乾清宫……”

是乾清宫,皇帝的居所!

姜离顿时双目圆瞪,困意全无,不敢再作耽搁,口中只说着“公公请稍等”,便站起身,一溜烟地跑进了阮贵人的寝殿。

不多时,她便去而复返,请那公公进门。

又过了须臾,阮箬昭唤雪竹、闵兰二人进屋伺候更衣,接着便随那公公一同往乾清宫赶去。

这段小插曲过后,姜离松了一口气,回到耳房等候。

“官家与贵人的感情当真是深厚,这才几日不见,便急着叫人来请了。”月娥从碟子里抓了把香瓜子,边嗑边悠悠叹道。

姜离却不以为然:“我瞧着那位前来传话的公公面色焦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月娥忽觉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水,闻言,瞥了眼姜离:“那便不该是我们操心的事了,再说了,贵人她性子那般好,平日里与人和善,对待奴才也是轻易不曾打骂,是天底下顶好的主子,能有什么事啊?”

说罢,她蓦地住了嘴,眉头缓缓蹙起。

说到底,她对阮贵人也不过是一知半解,浮于表面的粗浅认知。